方耀宗看见方慧发给他的信息,叫他无论如何都要置身事外时,一切已经晚了,方慧当时就在警察局门口,进去自首也是一瞬间的选择,待到方耀宗回神儿之际,已是无力回。
且不乔宋两家跟方盛的仇怨,单是党家就饶不了方家人,方慧自投罗网,党家定叫她有去无回,按理本案仍有疑点,盛浅予也匆忙逃出国内,显然是做贼心虚,但在方慧的强烈‘要求’之下,党家也就只好推波助澜,叫她求仁得仁,一并担下数罪,中途不知是谁走漏了风声,案件还没开庭前就闹得满城风雨,人人都在议论,可饶是如此,依旧没能把盛浅予给引回国内,反倒是早就离开的盛宸舟赶回夜城。
开庭当日,方慧对检控的所有罪名表示无异,单单威胁指使关鹏磊谋杀在职警务人员一项,就被判了十二年,加之利用官场人脉势力煽动群众,对常斌一家造成极大的不良社会影响,因情节严重,依法处三年零六个月的有期徒刑;干扰警方办案,涉嫌放跑嫌疑人盛浅予,依法……
光是宣读方慧的罪名,差不多就占了半分多钟,此案不是公开审理,电视台也不会同步转播,但对于案件结果,有关部门有义务向大众公开,一时间四下哗然,暗道当初盛峥嵘进去的时候,大家只道是贪官污吏,没想到盛峥嵘的老婆比他有过之而无不及,看来真是鱼找鱼虾找虾癞蛤蟆儿子找青蛙。
罪名一旦宣判,方慧就不是在警察局里关押,而是直接送到监狱,曾经盛家何其的昌盛,门庭若市,可现如今来看望方慧的,竟只有盛宸舟一人。
工作人员给两人几分钟的时间话别,盛宸舟看着双手戴着铐子的方慧,叫了声‘二婶’,眼泪就掉下来了。
方慧在法庭上通程面无表情,此刻却也红了眼眶,轻声道:“别哭,你回来干什么?他们没找你的麻烦吧?”
盛宸舟摇头,身边没人,他低声问道:“二婶,予呢?”
方慧心头一疼,紧接着道:“我让她走了,幸好她走了……幸好没回来。”
盛宸舟道:“她去哪儿了?”
方慧:“去哪儿都好,不要再回夜城。”
“二婶……”
方慧拉着盛宸舟的手,一边话眼泪一边往下掉,“宸舟,你能回来看我一眼,二婶就心满意足了,二叔二婶没能照拂你们多走一段路,以后…以后的日子就要靠你们自己了。”
盛宸舟眼眶通红,强忍着喉咙处的梗塞,低声道:“二婶,你别担心,监狱那边的人我也认识一些,我会找人帮你打点好。”
方慧努力牵起唇角,淡笑着道:“好好子,不用担心我,别人以为我们是虎落平阳被犬欺,别忘了瘦死的骆驼比马大,我是方家人,就算坐牢也得是我自愿坐,没人能强迫我什么。”
罢,不待盛宸舟接话,她继续道:“走吧,如果今有合适的班机,今就走,别留在夜城。”顿了顿,终是无奈却无法避免的道:“现在的夜城不是我们的地盘儿了。”
活了半辈子才弄清楚一件事儿,没有谁能一辈子坐稳江山,不过是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当初盛家何其的风光,宋家如何的悲惨,现如今也不过是颠倒重来了一遍而已。
今法庭上,乔宋两家的人过来接元宝和佟昊,放眼望去很多熟面孔,然而来看她的,只有盛宸舟。
方耀宗自然不会来,方家也没派人来,就连盛浅予,她也没回来,这些本是方慧早就想好的,然而真当座位处空荡荡的一片时,心里是什么滋味儿只有她自个儿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