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光冲天,越来越多的瀛贼倒下了,也有越来越多的军伍倒在了战场上。
战争,从来没有出现过零伤亡这种让人笑掉大牙的事。
历史上有过记载零伤亡,这种“零”只是相对的,战损很少,为了好听才叫做零伤亡,除非是双方人数悬殊过大,都没打,直接投降了。
北侧船军足有近三千瀛贼在岸上,即便有着神臂弩和火药弩,依旧是一番苦战。
楚擎一直以为,火药这种神兵利器,敌军第一次见到,一定会吓的屁滚尿流,乃至溃逃。
可实际上并非如此,会震惊,会不解,会错愕,也会惧怕,但是使用过这么多次,从来没有哪一支敌军直接被吓尿了后丢盔卸甲的逃跑或是投降。
人们对未知的事物是会恐惧的,但是战争本就是恐惧的,恐惧到了极致,躯体便不会再被恐惧所支配。
瀛贼也是如此,烈焰冲天,轰隆作响,举刀厮杀,状若恶鬼。
温老六与阿轶各领一路,目标皆是那处马场。
都是沙场老将,不敢将战线拉的太长,一条血肉尸骨铺就的路线终于连接到了马场。
白彪冲了过去,一刀将马栏劈开。
温雅大叫道:“捉一些,留下一些,不要全都放跑。”
阿轶带着人阻挡着瀛贼形成包围圈,火药弩将聚集起来的瀛贼都炸“开”后,冲进敌阵长枪横扫。
“成了,退!”
温雅高呼一声,军伍们牵着数百匹矮马推向沙滩。
海战,又是放火,根本不需要战马,更不要这些战马都是“病马”,别说骑乘作战了,很多病马跑起来都费劲。
温雅没有遵守楚擎的军令,也正是因为这些病马。
温老六与阿轶通过千里目一眼就看了出来,这些病马大部分都患有马蹄瘟。
马瘟病,也叫马蹄疫,或是马瘟病。
古人不懂什么病毒性传染病,就知道这种病致死率很高,马匹、骡子、驴,都会患病,一传染就是一大片。
这就是温雅的目的,将这些病马放出来,放进山林之中,传染更多的野马或是战马,除此之外,也会根据实际情况,将这些病马放进瀛贼的各处军营区域,传染他们的战马。
昌人打过来,只是为了烧,不是为了陆战,更不是为了骑兵作战。
但是马儿除了作战外,还有很多作用,如果大范围传播这种马瘟,后果可想而知,无论是交通运输、军报传令,都会受到影响。
除了放走的病马,还有一些被牵回了岸边,火药弩依旧起到了关键性的作用,瀛贼已经开始溃逃了,溃逃的有些晚。
肖轶带着人将受伤的将士搀扶回到了船上,也将战死的军伍尸首们扛回到了船上。
每个人都知道,原本,是不应死这么多人的,原本,是不需要登陆的。
可没人质疑温雅的命令,这么做,是值得的,至少,他们是认为值得的,只是不知,那些战死的袍泽,认为这一切是否值得,他们的亲族,认为这一些是否值得。
这种事,没法想,因为这就是战争,无法深想的战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