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三满面讥讽的望着咧着嘴的温雅:“要不,你也扔些碎石,看看还能砸出多少勋贵?”
目瞪口呆的温雅,又悟了。
他终于知道了,知道枭智为什么好好的骁骑营主将不当,反而跑到楚擎这边热脸贴着冷屁股了。
温雅再次低下了头,突然觉得有些生无可恋。
我好不容易动心一次,你却让我输得这么彻底!!!
第一次,人生第一次,温雅突然觉得有些无地自容。
就这群勋贵,里面好多人之前都没资格进入知州府,都蹲在门口侃大山,还以为就是些跟班随从,结果全是勋贵。
“不!”
温雅第n次抬起了脑袋,用尽了所有的勇气,带着半吹牛b的意思梗着脖子叫道:“这桩功劳,若是能助嘟嘟…能助嘟嘟获封勋伯,乃至亲王…如何?”
大笑之声传来,楚擎没笑,是远处没屁事干扭头看热闹的小伙伴们笑了,捧腹大笑。
温雅没问为什么大家发笑,他甚至不想去思考,他觉得自己只需要知道自己又丢人了就行,累了,毁灭吧。
的确挺可笑的一件事。
楚擎是公主之子,长公主之子,就算没这个身份,凭着那么多的功劳,以及塞给老四的钱、塞给老四的钱、和塞给老四的钱,天子给他一个异姓王都不为过。
而且朝廷官员们得举双手双脚赞成,因为获封了王爵,就得去特别远的地方获封封地治理封地,到了那时候,京中活畜生就会离他们远远的,这些朝臣活到老四那一天的概率呈直线上升。
值得一提的是之前在京中,的确有朝臣主动给楚擎请封了,而且人数不少,可老四就是没同意,楚擎知道后也是冷笑连连,想让老子当郡王,当王爷,做梦去吧,鬼才上当,王爷都不做,就特么在京中搞你们!
楚擎之所以没让老四提前公布他的身份,也是考虑到了这一点,不是说非得去封地,而是太麻烦,千骑营统辖之权以及临时的兵权,都走不了正规程序。
“老六啊。”楚擎往篝火上添了些柴火:“我这么和你说吧,你杀瀛贼,抚养孤儿,我是敬佩的。”
温雅面色微变:“嘟嘟此话当真?”
“当真,至于你的手段,杀上官,贿赂其他将领,我没办法指责你,因为这世道就是这个鸟样子,光讲良心,没手段,做不了事的,甚至有的时候不下作一些也未免不可,我也不是什么伟光正,这种事,我做的很好,所以我明白,要是不耍心眼,别说对得起良心了,连活都活不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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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雅面露动容之色。
他突然觉得,楚擎变的真实了起来,这种真实,让他有一种无法言说的感觉。
舟师中那个侩子手,义子面前那个慈爱的义父,广怀道那个动不动就翻桌子要和别人鱼死网破的愣头青,此时此刻,突然觉得有些委屈,这种委屈,他从未和别人倾诉过,他突然有一种错觉,一种楚擎真的懂他的错觉。
“你舟师将领的底细,从大帅到主将,从主将到副将,从副将到校尉,乃至小旗,所有人的底细,我都看过,只是没记名字罢了。”
“嘟嘟,东海官场并非…”
“听我说,吏部和兵部那边给的记录,我看过,千骑营探马传回来的信件,我也看过,对不上号,一点都对不上号,但是我知道,舟师,没有我可以无条件相信的人,正是因为如此,我才对你的名字没印象,因为我根本就没记。”
楚擎露出了笑容:“接下来我要说的,如果不对,你听过笑一笑就好,如果对,你就点点头,我不喜欢猜测人心,因为会被耻笑,你已经被耻笑很多次了,所以我被你耻笑一次,也没什么大不了的,我觉着你呢,是真的想杀瀛贼,只不过为了杀瀛贼,你可以做出任何事,哪怕负了天下人,哪怕在杀瀛贼的这个过程中,出卖所有人,害死所有人,对吗?”
温雅瞳孔微缩,刚要否认,福三接口道:“可当有一天,你变换了信仰,不想再去杀瀛贼,而是想要做别的事,你同样可以辜负天下人,背叛所有人,害死所有人,这就是你,舟师蛟营副将温雅温将军。”
温雅微微闭上了眼睛,本想否认,想要辩解,可辩解的话,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是的,他是这样的人,为了达到目的,不择手段,哪怕,辜负了所有人,害死了,所有人。
“末将…”温雅声音有些沙哑:“末将当年…”
“别这么轻易就开口。”三哥摇了摇头:“每个人都有过去,都有故事,我家少爷身边的人,皆是如此,少爷已经麻木了,对这个世道麻木了,对每个人的过去,都麻木了,正是因麻木,才来到了东海,怕更多的人,像少爷他自己那般伤心,伤神,过去与故事,说了,就不值钱了,藏在心里,当有一日不需要再藏的时候,再说出来,洒脱的说出来。”
“三哥说的一点都对,我知道东海也有狠人,也有真正的汉子,你温雅或许就是其中一个,江山代有人才出,一代更比一代骚。”楚擎站起了身,用脚轻轻踹了踹温雅,笑骂道:“跟着,便跟着吧,但是有一天我发现你会害死我,要害死我在乎的人时,我会砍下你的脑袋,埋在尚云道一个风水好的地方,证明你抗击过瀛贼,为我大昌子民,流过血,流过汗,却未流过泪,这一日,最好别来到,因为我不会手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