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了个哈欠,楚擎又道:“马上天亮了,睡不了多久,我就在书案上趴一会得了,要不然睡床上没一会再起来,更难受。”
福三将窗户关好后,见到楚擎趴在了桌子上,坐在角落里,点燃了一支火烛,又开始看书了。
现在楚擎已经不问福三看什么书了,因为三哥涉猎的很多书,楚擎都没听说过。
刚爬下没一会,田海龙又回来了。
“大人。”
楚擎抬起头:“怎么了?”
“末将睡不着,心里想着凉戎要打来这事,睡不着。”
“你睡不着找我干什么?”
田海龙也不知道该怎么说,唉声叹气的坐在了凳子上。
眼看着望原城一天天变好,眼看着楚擎在不知不觉间改变了很多人的生活,而且也在边军之中有了威望,田海龙已经开始觉得楚擎有可能改变边关了,可谁知凉戎要打过来。
像楚擎这种地位的人,绝对会回到京中,就算他不想回去,天子也会将他召回去,楚擎一走,那么所有的一切,一切的改变,还有憧憬的一些事情,都会化为泡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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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想到这件事,田海龙就心里堵得慌。
可见到了楚擎,田海龙又不知道该怎么说了。
楚擎翻了个白眼,趴在桌子上继续睡。
田海龙就很尴尬,看了眼福三,没话找话:“福三兄弟颇有匡衡之毅力。”
福三扫了眼田海龙:“匡衡是哪个鸟?”
“可知凿壁偷光的典故,这名为匡衡的人,酷喜读书,可家境贫寒,听闻财主家里有许多藏书,便去了财主家里上工,不要工钱,只要有书可读就成,财主欣然同意,让他住在家里,匡衡到了夜晚,想要读书,可又买不起蜡烛,夜晚时,就用凿子凿穿了墙壁,借着隔壁财主家的光亮读书。”
福三皱着眉头:“夜里凿壁,借光读书?”
“不错,后来,这人便成为一个极有学问的人。”
福三发出了灵魂拷问:“那为何这个匡衡的人,白日不读书,偏偏夜晚偷光读书?”
“额…”田海龙想了想:“白日他不是要在财主家上工吗,哪有时间读书。”
“他晚上读书读几个时辰?”
“怎么也要两三个时辰吧。”
“白日上工,夜晚至多睡三个时辰,三个时辰,都用来读书,他不用睡觉的?”
“额…”
福三继续问道:“他借住于财主家里,无非就是睡在马棚或是柴房,马棚四周空荡荡,那一定是住在柴房里,柴房紧挨膳房,财主家到了夜里,膳房无人使用还要点燃火烛成,可不点燃火烛,匡衡如何偷光,既然隔壁膳房无人,又点燃了火烛,他为何不去隔壁膳房读书,若不是膳房,便是偏房,所有偏房都是主子居住的起居卧室,墙壁都被凿穿了,主子还敢用他,再者说了,西汉时期大户人家的房屋,都是单房,哪有隔壁之说?”
“这…”田海龙傻眼了,福三的问题,他是一个都回答不上来。
楚擎扭过头,到底还是没忍住:“三哥,您最近又开始看什么书了?”
“《史记》。”
楚擎吞咽了一口口水:“您又学到什么了。”
“质疑。”
楚擎:“…”
估计福三是嫌田海龙打扰他看书,合上手中的书,开始进行全方位降维打击了。
“也不知你是如何混成将军的。”福三满面讥讽之色:“没事多看看书,整日人云亦云,不说卧房,单说西汉时期的民房,皆是土墙,那么厚的土墙就是凿穿了,火光也是微弱不可见,还读书,读个屁。”
田海龙梗着脖子叫道:“你又未亲眼见到,你怎知是假的。”
“是未亲眼见到。”福三冷笑一声:“但是你说的这个凿壁偷光的鸟人,最终混成了丞相,可这家伙是个杀千刀的贪官,贪了四万亩的良田,汉成帝即位后,将其贬为庶民,民间骂声一片。”
“啊?”田海龙彻底懵了:“你知道这人?”
“废话。”
“那你刚刚怎说不知?”
“老子就想先看你卖弄一番,丢人现眼过后,再他娘的狠狠地笑话你。”福三再次翻开了手中的树叶:“还凿壁偷光…”
楚擎哈哈大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