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擎走上前去坐在了床边,望着失血过多面色苍白的福三,自责的无以复加。
找茬的,总是自己。
得意的,也总是自己。
可最终挨刀的,却是福三。
“三哥,你放心,俞天伦和昌承晦,我早晚弄死他们,给你报仇…”
说到这里,楚擎又低声了呢喃了一句。
“以后,少爷尽量不给你添麻烦,福三,谢谢你。”
…………
登月楼,百余名禁卫将此处围的水泄不通,莫说走过来,便是离的远远的看上一眼都要被驱散。
如同死狗一般瘫着的昌承晦被两名宿卫架进了马车里,,掌柜的、小二,任何与登月楼有关的人,都被带走了,被禁卫们带走了。
禁卫只是围在外面,入登月楼的,只有孙安和六名宿卫。
宿卫架走昌承晦时,俞天伦半个字都不敢说出口。
孙安没有多看一眼俞天伦,出了登月楼,带着宿卫与禁卫们离开了,还有被布条封住嘴巴的掌柜的与小二们。
天牢,楚擎曾经有幸待过一阵。
黄老四登基之后,只有楚擎体验入住后,今天,迎来了第二位房客,如同没了魂魄一般的昌承晦。
宿卫粗暴的将昌承晦推了进去,牢房门紧锁后离开,自始至终,没有多少一句话。
他们不需要说什么,只要执行命令就好,孙安的命令,捉拿雍王昌承晦,押入天牢。
而孙安的命令,就是天子的命令。
昭阳殿中,太上皇靠坐在屏风前,手里拎着一坛酒。
黄老四盘膝而坐,安静的聆听着。
“老子以为必死无疑,举目四望,皆是凉贼,亲军们,各个负伤,斩马刀卷了刃,盔甲染了不知多少鲜血。”
太上皇灌了一口酒,接着说道:“凉贼游骑兵又是冲锋杀上前来,十七人,老子身边就剩下十七人了,拒马阵都结不上,齐广文你可记得,箭术无双的猛将,就站在老子的身旁,箭囊之中,早已没了羽箭,却拦在了老子的面前,背对着老子,手指鲜血淋漓,又去抓箭囊,抓空空如也的箭囊,什么都没抓到,却也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拉开了弓弦,明明什么都未射出,那凉贼一马当先的百夫长金狼卫,左眼插着一支羽箭,倒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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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上皇拍着大腿叫道:“老子还当是见了鬼,齐广文鸟都没射出去一个,敌贼为何倒下了。”
黄老四微微一笑:“援军至。”
“不错,援军来了,若说当年在边军还有谁比齐广文的箭术更凶,武安,只有武安一人,三千余名凉贼,还在冲锋,却和白日见鬼一般,纷纷调转马头,四下而逃,老子不用回头就知晓,凉贼定是见到了旗,大旗,这旗上,若不是绘了秦字,就是绘了楚字,秦罡与武安,只有秦罡与武安,才会让凉贼怕成如此模样,武安带着捉狼军,来了,八百捉狼军,八百黑甲捉狼军,三千凉贼只是看了那一眼楚字大旗便调转马头逃之夭夭。”
将酒坛递给黄老四,太上皇哼起了跑调的小曲儿。
“黄沙宛转绕,绕那个尸山嘿,黑衣白马,瞧孤月,孤月照,照那马上人,持长枪,臂挽弓,却看,非是三头,非是六臂,却观,黑衣白马,黑面的汉子,白毛的马,明晃晃的枪,弯月儿似得弓,见了不胜愁,不胜愁啊,走呦,走呦,你若是那凉贼,走呦走呦,逃的慢,定叫你尸首分家,若不信,去看呐,七万凉人坟,皆是那黑面汉子掘的土。”
彻底走了调的边关无名小曲哼出了最后一个字,太上皇闭上了眼睛。
“武安,救过朕,不止一次,记不得,数不清,不敢忘,也不敢数。”
猛然睁开双眼,太上皇直视黄老四:“昌承佑,朕问你,今夜,朕的不孝子嗣要让武安断子绝孙,你要如何!”
“天牢,画地为牢,昌承晦之牢,此生,二哥再无出牢之日。”
“去吧。”太上皇望向殿外漆黑黑的月色。
黄老四站起身,离开了昭阳宫。
宫内的太上皇已是老泪纵横。
晦儿,莫要怪朕,昌家,不可再有没心肝的子孙了,莫要怪朕,莫要怪为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