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夜,对楚擎虽然算不上惊心动魄,却也是大开眼界。
一个郎中,礼部的,官职仅在侍郎之下,说拿下就被拿下了,大门都被封了,没通知京兆府,没刑部参与,大理寺的程序都不用走,人抓了,家封了,无痛,迅速。
走的时候因为没封条,福三顺手给曲府中门两侧的对联揭下来了,然后交叉也就是x形贴人家中门上了。
千骑营的探马们满面崇拜之色,长姿势了,头一次见到拿对联当封条用的。
昌贤回到宫中后,第一时间来到敬仪殿,将今天的事情和黄老四汇报了一下。
坐在书案后的黄老四皱眉问道:“你亲眼见到有人被伤了?”
“父皇,虽未亲眼见到,可去时,那曲府小厮已是躺在血泊之中,已查实,正是五日前曲府在城南流民之中买的奴仆,有奴籍。”
“之后就被陈卿拿下了?”
“是。”
黄老四面色古怪。
楚擎办事…这么刺激吗,好歹是个郎中,说拿下就拿下了?
黄老四倒不是觉得一个郎中有什么大不了,而是觉得整李家这事挺麻烦的。
打蛇打三寸也好,先剪除羽翼也罢,都要谨慎为之,慢慢谋划,就说这礼部郎中曲明通,不是不能办,而是得办的漂亮,办的堵住悠悠众口。
现在好了,当着楚擎面伤了人,千骑营和皇子都看到了,肯定是触犯《昌律》了,上纲上线就完事了。
挥了挥手,让昌贤退下,黄老四突然有些羡慕。
整日被困在宫中没完没了的上朝和批复奏折,要是也能出宫和楚擎收拾几个贪官该有多好。
想了想,黄老四不去想这些有的没的了,付之一笑,继续批复奏折。
一位郎中,侍郎之下,还是礼部的,突然被千骑营拿下了,怎会不起风波。
第二日朝堂之上,黄老四率先提及了这件事,随即孙安拿出了千骑营连夜问出的供状,算是通报一下。
大致就是说明一下曲明通想找楚擎翻修个房子,楚擎去了之后,曲明通喝多了,说他儿子喜欢捅人,非要给楚擎表演表演,然后曲钊就给曲府的下人捅了。
其实单单只是如此,还用不着千骑营出马,主要是曲明通丧心病狂的说被捅的仆人是南郊买来的流民,不值钱,一百五十文,性价比很高,捅着玩,图个乐呵。
赴宴的楚擎当时就怒了,双方对峙起来后,曲明通要捅楚擎,楚擎通知二皇子,二皇子又通知了千骑营,千骑营又把捅人的曲明通抓到了千骑营大牢,两大罪名,一个是捅人,一个是冲撞了皇子。
所以这件事简单来说,那就是曲明通捅人捅到了千骑营大牢后想通了认命了又给家里那点破事全捅咕出来了现在孙安再给大家通报一下,三个字概括,通、捅、统,曲明通,捅人,曲家人统统拿下。
孙安说完后,群臣哑然,无论是李家的人还是和曲家交好的臣子,屁都没放一个。
看似冲撞皇子的罪名比捅人严重的多,可实际上,这节骨眼捅人比冲撞皇子严重。
不是说这些狗大户不能捅人,而是分捅谁。
现在城南郊外流民都三千多人了,缺吃少喝,朝廷本就头大无比,再出了这么一桩丑闻,朝廷的“公信力”还要不要了,别说你是郎中,就是侍郎,哪怕是尚书,想捅人不是不行,别捅流民,就是捅了,也别让人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