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上霄云在天武卫心中究竟是如何地位, 今夜,太上葳蕤终于得以眼见。
她当日留下的一句话,便是在百余年后,她早已不在, 天武卫仍旧不会违背。
见斛律等人在太上葳蕤面前低头称臣, 场面顿时为之一静。
各色目光都落在了她身上, 其中难掩艳羡甚至妒忌之色,众多太上一族族人更是在不可置信中添了几分愤懑之意。
出身太上一族, 谁没有幻想过自己有朝一日能拔出地阙,成为天武卫主人, 从此成为皇朝之中举足轻重的人物, 令世人拜服。
只是如今地阙被拔出,但拔出地阙, 却不是他们, 如何不叫人又羡又妒。
霜纹坠……
这南域沧澜门的弟子, 也是太上族人?
如此一来, 一切岂不成了名正言顺?如果她不是,尚且还能寻借口收回地阙和天武卫, 偏偏她是, 他们便失了借口。
太上殷也有些不敢相信,他揉了一把眼,反复确定自己当真没有看错。
真的是霜纹坠?!
霜纹坠可是太上皇族血脉才能觉醒的印记,随着血脉日渐稀薄, 其族中能觉醒霜纹坠的人也越发少了,到了太上殷这一代,不过五人罢了。
望着太上葳蕤额前霜纹坠,在场太上一族辈分最高的族老站起身来, 沉声问道:“你乃是我太上一族血脉,究竟是出自哪一支,父母又是何人?”
无论如何,天武卫是为太上族人继承,没有流落至一十八氏族,便算一个好消息。
若这少女来自南域,只怕是谁的血脉遗留在外,族中能做出这样荒唐事的,除了当今这位陛下当也没有旁人了。
太上一族均有此怀疑,太上殷一十几个儿女中,便有个在成年之后跑来找爹的。
于是这个时候,他们首要怀疑的,便是太上殷又干了什么好事。
太上一族族老脸色变幻,罢了,如今天武卫已然奉其为主,眼下最要紧的是将这少女认归族中,不叫一十八氏族有机可乘。
太上葳蕤抬手,摔在地面的刀鞘便回到了她手中,反手将地阙归鞘,她缓缓抬眸:“本尊沧澜门萧沧流,与你太上一族,并无关系。”
她认太上霄云这个母亲,却不在意所谓的太上皇族,更不会生出什么认祖归宗的念头。
“霜纹坠唯有我太上一族血脉才会觉醒,你不肯认归族中,可是因你父亲素行不良,相弃于你,是以心中有怨?倘若真是如此,族中众老自会为你做主。”太上一族族老又道,说这话时,他忍不住狠狠瞪了一眼太上殷。
随着他话音落下,太上一族的族人都暗暗看向太上殷,这位陛下一向风流好色,四处留情,在南域留下了一个女儿好像也不是什么值得意外的事。
连太上殷自己也不由自我怀疑,前些年他的确出访过南域,难道这真是他的血脉?
若是如此,天武卫落在她手中,倒是一桩好事了……
“女儿啊……”太上殷立时站起身来,脸上殷切地对太上葳蕤扬起了一个笑。
太上葳蕤的目光终于落在了他身上,手中地阙轻振,脱鞘而出,锋芒冰冷。
长刀破空而出,直向太上殷而去,他虽有元婴修为,却不过是灵物堆砌而就,空有境界而已。
眼见刀锋自上方落下,太上殷吓破了胆,抖若筛糠,连躲都不知道往何处躲。
好在一直侍奉在他身后的老内侍修为不低,连忙上前一步,低喝一声,拼尽全力,强行挡住了地阙。
爬到桌案下的太上殷见此,长出了一口气,坐起身来,毫无姿态可言。
太上葳蕤嗤笑一声,清冷容颜上添了几分睥睨之色:“本尊是你祖宗!”
太上殷在她的目光下,浑身一哆嗦,忍不住往后再挪了挪。
这少女未免太狂妄了些……在场之人心中齐齐闪过如此念头。
在太上皇朝的地盘上,对皇朝如今的帝王出手,或许已经不止是狂妄可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