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在南域地下数日,他不仅没有收到太上葳蕤传讯,也不知外界消息,当然不清楚太上葳蕤已然顺利晋升渡劫。
太上葳蕤抬起手,指尖抚过他的面容:“很快就能再见了……”
对上她的目光,燕愁余想,他还想……
反正都有一次了,再来一次也没有关系吧?他低头再亲了上去,心中安慰自己道,反正是梦……
太上葳蕤没有避让,既然她和燕愁余互相表明了心意,便不会拒绝他亲近自己。
初时虽有些不习惯,她不曾与人这样亲近,但燕愁余欢喜,她便让自己慢慢习惯于他的亲近。
南域之中,地下三千丈尽是一片赤土,灼热火焰绵延,即便是元婴修士来此,也不过能在这烈焰之中坚持几个时辰。
正在打坐恢复灵气的燕愁余睁开眼,想起梦境之事,不由觉得脸红耳热,自己是因为太久不见葳蕤,竟然做了那样的梦……
倘若被她知道,一定会以为自己是登徒子,燕愁余心中庆幸,还好只是一场梦而已。
但这场梦实在太过真实,让他有些分不清真伪,燕愁余想起自己在梦中都做过什么,面上热意更甚。
他忍不住拿手捂住了脸。
许久,平复下心绪,他站起身,催动灵力,再次完善起周围禁锢地火的庞大阵法。
同一时间,太上葳蕤也自云舟上清醒过来,梦中黑龙鳞片的触感仿若真实,上一次入梦还可说意外,但发生第一次,便定然不是意外了。
当日在明镜天时,她未曾问过龙族魂契详细,如今看来,应当去信一封,问个究竟才是。
燕愁余……
太上葳蕤念着这个名字,唇边不自觉地勾起一抹浅笑。
思念不曾因为分别日久而变淡,反而如酒一般,愈显绵长。
她抬头望向窗外,只见云海翻腾,映出灿金晨光,夜色已过,正是破晓之时。
几个时辰后,这艘云舟终于落地,停在金玉阙内的乘云渡中。
金翅大鹏治下十余万土地称凤池领,当中有宏伟宫城,乃是金翅大鹏栖身之处,称金玉阙。
金玉阙防护严密,禁制强度甚至不逊于小孤山护山大阵。
太上葳蕤抬步走下云舟,一道若有实质的目光投注在她身上,她抬眸看去,对上少年含笑的双眼。
不远处,少年着一身白衣,容貌清隽,似如玉君子。
见太上葳蕤看来,他面上笑意更深,向她抬手一揖,礼数周全。
太上葳蕤识得他,她当然识得他,前世若非他,在杀了身为天水阁长老的药修后,太上葳蕤便已经死了。
玄阴之主,天水阁阁主第四子,桑墨。
他的天资并非上佳,心性城府却难有人能及,在其父的支持下,一手开创玄阴,成为世人眼中诡秘莫测的玄阴之主。
当年,在太上葳蕤杀了药修后,是桑墨保下了她的命。
他救太上葳蕤,自然不是出于什么善心,桑墨只是觉得,她于绝境反杀的心性,适合做一名刺客。
他的眼光不错,太上葳蕤熬过玄阴试炼,站在了他面前。被桑墨喂下天干燃血蛊后,以燃烧自己的寿命为代价,太上葳蕤的修为一日千里,从此成了他手中最好用的一把刀。
多年后,太上葳蕤遇上燕愁余,得以解开体内蛊毒,脱离玄阴。
此时以镜明宗为首的各大仙门世家积聚力量,反出天水阁,双方交战中天水阁节节败退,阁中长老遵从桑墨之意寻到太上葳蕤,想以其为质。
也是此时,桑墨领麾下退居北域,直至天水阁覆灭也未曾出手。
是以天水阁虽灭,玄阴力量却得以保存。
直至太上葳蕤转生为妖,于昆墟立下宫阙,横扫北域,玄阴也被妖尊麾下踏破,不过那时,桑墨已然陨落。
他们的账,还未曾清算。
不过此时并非动手的好时机,桑墨虽只有化神修为,但暗中护卫他的玄阴刺客不知凡几,何况此时正在金玉阙中,惊动了金翅大鹏,不知他会逃去何处。
她如今要杀的是金翅大鹏,至于桑墨和玄阴,尚在其后。
太上葳蕤收回目光,与桑墨错身而过,玄色披风的一角扬起,露出其下素白裙袂。
看着她的背影,桑墨脸上虽笑意未改,眼神却深了些许。
“公子,您在看什么?”身后青年见桑墨一直望着前方,有些奇怪地问道。
“没什么。”桑墨收回目光,并不打算与他多说什么。
她应当,不只是个金丹修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