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渐浓。
杨家二楼茶室,被人从里面推开。
秦姝手捂着心口,眼眶微红,脚步艰难地走出来。
“死了!都死了哈哈哈哈……”
“树倒猢狲散!报应啊哈哈哈……他们该死!”
秦姝轻颤的手扶着门框,回头去看趴在桌上撒酒疯的秦宝珠。
此刻,她恨不得把秦宝珠给扎醒,问问她有没有心!
谢父死得何其悲壮,何其令人动容。
为了不影响大势,甚至恳请上面,对他的死秘而不宣。
老爷子前世那么早走了也好。
否则一代枭雄,得知自己的儿子,死得那般憋屈,妻子被仇人所辱,他如何受得了。
秦宝珠还在胡言乱语:“呜呜呜……老妖婆!你怎么就不死呢!”
听到这里,秦姝眼底酝酿的泪水,再也控制不住了。
她眼泪止不住地流,气得浑身发抖,转身迈着不稳的步伐冲进屋内。
秦姝揪着秦宝珠的衣领,把人给拎起来,扬手扇了几巴掌。
“啪!”
“啪!啪!”
一连三巴掌,把秦宝珠给抽的,睁开了醉意双眼。
她咧开嘴,哭着叫喊:“好疼!呜呜呜……”
秦姝忍住鼻尖的酸涩,压低声哽咽道:“秦宝珠,是你!是你亲手害死了谢澜之!”
“呜呜呜……他该死!丑八怪,废物一个!”
秦宝珠口齿不清的谩骂,丝毫不认为自己有任何错。
“他们该死,都欺负我,死得、死得干干净净才好!”
秦姝闭了闭眼,待再睁开,眸底一片不同往日乖巧的狠戾冷光。
“嘭!”
“哐啷——!”
屋内响起沉闷,物体碰撞的声音。
过了半晌,活动了一番的秦姝,气喘吁吁地走出房间。
她眼底的泪意已经收敛,只是泛红的眼眶,依旧能看出哭过的痕迹。
因此,秦姝下楼后,坐在杨家大厅的谢澜之,噌的一下站起来。
谢澜之眼底闪烁出,让人心悸的幽冷寒芒,大步走到秦姝的面前。
他沉声问:“怎么哭了?秦宝珠欺负你了?”
看到谢澜之出现在杨家的秦姝,努力抑制住被酸涩与心痛充盈的情绪。
她白净娇媚的小脸,努力扬起一抹温婉的笑意。
“我哪能让她给欺负了,要欺负也是你!”
谢澜之幽暗黑瞳,死死盯着她潋滟眼眸氤氲的水汽。
都哭成这样的了,还说没被欺负。
谢澜之矜冷脸庞紧绷,抬脚就要上楼,去找秦宝珠算账。
秦姝拉住男人的胳膊,踮起双脚,亲昵地搂着谢澜之的脖子。
“老公,我喝酒了,有点累,你抱我回家吧。”
残留着几分哭腔的嗓音,软软糯糯,娇滴滴的。
秦姝白净娇嫩的小脸,在男人板正的制服上,亲昵地贴着。
谢澜之的怒火不减,却无法拒绝这样,明显对他撒娇的秦姝。
他深深吐了口气,眼神阴鸷地瞥了眼二楼方向。
谢澜之脱下厚实的外套,披在秦姝的身上,柔声开口:“好,我们回家。”
他把身娇体软的秦姝,拦腰抱在怀中,仿佛抱着他在这世上的唯一珍宝。
在回家的路上,秦姝透过严实的外套,看到有小楼门口挂着红灯笼。
她白天看到的时候,还没什么感觉,以为这是大院的特色。
现在才知道,要过年了。
再有半个月,华夏新年将至。
而前世的谢澜之,死在80年的新年前夕。
谢家父子,两代枭雄人物,都死在了寒冬腊月。
谢澜之的棺木被送回京时,谢父的冰棺安置在冷清的谢家小楼内。
在万家团圆,灯火通明,鞭炮齐鸣时,谢夫人一夜白发,守着丈夫的冰棺,等待数千里之外的儿子棺木回家。
秦姝的眼眶又红了,心丝丝拉拉地疼着,呼吸都感觉困难。
她搂着一无所知的谢澜之脖子,力度渐渐加重。
“是冷了吗?”
谢澜之的温柔关怀声,从秦姝上方响起。
秦姝鼻音浓重地嗯了一声,又道:“你再抱紧一点,就不冷了。”
她有所求,谢澜之自然必有所应。
男人结实有力的手臂紧了紧,落在秦姝腰上的宽厚手掌,也跟着往上捞了捞。
秦姝眷恋地倚靠在,充满安全感气息的胸膛上,挥去脑海中的沉重。
今天是她跟谢澜之的好日子。
不该这么难过的,也不该毁了男人准备充足的好心情。
回到谢家后,秦姝心情整理得差不多了。
她看了眼空荡荡的大厅,鼻音有点重地问:“家里没人吗?”
谢澜之抱着她,径直往饭桌走去,别有深意地说:“他们都回房了。”
“这么早?”秦姝的询问脱口而出。
在看到谢澜之深邃极力克制的眼神,她一瞬间明了。
谢家人这么早回房。
分明是在给她和谢澜之腾地方。
秦姝凝着男人晦暗不明,浮沉着欲念的沉色眼眸,不着痕迹地移开视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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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压低声,低喃着问:“你抱我来这做什么?”
谢澜之言简意赅道:“吃饭,填饱肚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