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1 / 2)

皇宫上空, 霍然璀然地一亮。

林府

林瑶的心陡然一颤,手中的杯子落地碎裂。

她的脸色瞬时煞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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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云间,阁楼之上......

裴玄承一身绛红色镶裘披风, 沐着一身月光, 冷风自窗中袭来。

他缓缓抬眸瞧着那空中瞬时的璀璨, 桃花眸深不见底, 脸上,没有半丝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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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样的一幕璀璨,蓁蓁看到的心境和前边两人可谓天壤之别。

她憋了一个晚上, 一如之前,一句话没说, 玩不敢光明正大的玩, 笑自是也不敢笑,况且也没什么好笑,睡觉还睡不大着, 总归一个字:憋,两个字就是:极憋,三个字就是:憋死了。

孙嬷嬷和鹊喜看的清楚。

小姐眼神儿灵动, 但行为确是在那故作乖巧,一副犯了错, 潜心思过的小模样。

这外头骤然一亮,她本正趴在床上,摸床上铺就着的毯子,纤细的手指摸过去,一会儿把那毯子顺毛捋一遍,一会儿又逆毛捋一遍,一看就是百无聊赖。

窗外这一亮, 吸去了她全部的注意力,瞬时她显然是忘了在那装乖巧思过呢,“蹭”地一下便起了来,推开了门,奔去了外头,朝天上指着。

“是皇宫方向!陛下给她们放烟花呢!”

那小人儿说完就紧盯着夜空,水灵灵的眼睛,眸光炯炯,但须臾而已,她自是回了神儿。

况且眼巴巴地瞅着,就那一下,也没第二下了........

她突然跑了出来,还肯说话了,外头的护卫,尤其是太监听到动静立时奔了过来,笑道:“哎呦,贵妃娘娘想看烟花了,皇上若是知道,为娘娘连放三日,五日,十日,放多少天都没的说啊!呵呵呵......”

孙嬷嬷跟着过来给小姐披了披风。

小姑娘回过了神儿,当然又恢复了适才的模样,转眸做贼似的,瞅了那太监一眼,闭了嘴。

她心口“咚咚”地跳,而后又看了一眼繁星点点的夜空,看了那么一会儿,回了房.......

孙嬷嬷与那公公微微点头,接着也便关了门。

回去后,蓁蓁自然是又返回了床上,趴了下。

她一半小脸儿贴在床上,一半露在外面,如此样子显得那半贴床上的小脸儿肉嘟嘟的,瞧着更娇憨可爱了。

孙嬷嬷和鹊喜相视一眼。

小姐从小犯错时,其实便就是这幅模样。

但以前只做戏给老爷夫人看,在她、鹊喜、乐云三人面前,还是该怎样怎样,甚至常常让她们三人帮她打掩护,自然并不是像此时这样。

嬷嬷想着与鹊喜二人互相看了看,又看向小姐,这时正好对上了小姐的目光。

孙嬷嬷便说了话,“小姐晚上没怎么吃东西,现下可饿了?可用奴去吩咐厨房做些夜宵来?”

她话问完,小姐并未答话,而后,孙嬷嬷便又道:“小姐,若不然沐浴,早些睡吧。”

那小人儿动了动,别过了脸去,朝向了里头,换了姿势,还是没说话。

嬷嬷和鹊喜对视一眼,接着也便不再问了。

事实上,这一晚上,适才嬷嬷已经提起了陛下好几次,问了小姐好几次她心中怎样想了,但一问小姐便就是垂了头,摆弄摆弄这,摆弄摆弄那,并不回答。

而后,这一宿,她便就是那般,也没脱衣服,不知不觉,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翌日醒来,孙嬷嬷和鹊喜瞧着小姐和前一日也没什么差别,还是不说话,或许唯一的差别就是,总朝门口看。

看谁?

自然是看陛下。

孙嬷嬷和鹊喜暗地里也在悄悄地分析,且不知她是怕陛下来,还是盼陛下来?

谁也看不出。

早膳的时候,她只喝了两口粥,而后,嬷嬷再怎么劝,她也不吃了。

接着陛下没来,但却来了一封信。

“小姐,是林三小姐的信。”

那小人儿一听,顿时起了身,要过了信,颇为急地打开。

信中无他,只问了她昨日出宫拜佛为何没去,又问她为何没回宫呆在了外边,可安好,而后与她相邀了见面的地点与时辰,小叙。

小姐一打开那信便颇为激动的,她太熟悉瑶瑶的字了。

想来眼下她正有许多话想跟林三小姐说,果不其然,看过信后那小人儿便急着“嗯嗯嗯,嗯”地抬声向嬷嬷示意。

孙嬷嬷了解她,明白她是何意,也明白她这是让她说呢,于是嬷嬷便叫来了那伺候的公公,而后替小姐道:“宋公公,娘娘想出府一趟,不知......?”

“啊!”

那宋公公当即躬了身,差点没跪下,眉眼带笑,着实惶恐,这是问他是许不许呢!

“娘娘尊便,奴才惶恐。娘娘若是要出去,奴才马上命人备车,夜鹰自会护送娘娘。”

孙嬷嬷听罢,转头看向小姐,见那小人儿连连点头,孙嬷嬷便朝那公公笑道:“那便劳烦公公了。”

接着嬷嬷便为小姐穿了衣,带了帽。

蓁蓁带着鹊喜出了去。

小姑娘上了车,鹊喜把汤婆子递给了小姐。

她看着小姐那副娇滴滴可人的样子,心中想着也好。

小姐这半日来的样子,瞧着正常却也反常。

鹊喜和嬷嬷暗地里揣测,但觉她并非无感。

只是她天真,又是个没心没肺的性子,对男女之情不大开窍。林三姑娘和小姐自-幼-交-好。俩人无话不谈,与她,小姐定能说说心里话,那林三小姐也总能点破她,相见是好事。

沿途一路,鹊喜瞧着,小姐自然是还是什么都没说,眼睛时而缓缓地转,时而掀开帘子看看外头,小脸儿上也看不出什么情绪。

马车大概行了半盏茶的功夫,鹊喜掀帘看见行至了荒郊,穿过这里,也便快到了。

然就在这时,外头突然响起了什么声音,听着好似是打斗。

鹊喜心下一惊,顿时去掀帘子看,然还未等掀开,马车行跑间,车门竟是开了。

蓁蓁俩人顿时脸色煞白,而后还没待发出声音,但见一道白烟吹来,俩人毫无防备地吸入,咳了两声,接着便失去了意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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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一夜,宫中那两名女细作相继被弓-弩-手击中,梁太后获救。

本她二人也插翅难飞,逃不出去。

嬴煜知道,她们就更知道。

二人被击中之处都并非直接致命的地方,皇上要活的,谁人都知道。

但中箭之后,那俩人直接便咬开了藏在口中的毒-药,自尽了。

当晚,嬴煜便下令锁了城,派出一千御林军,大肆搜查。

无疑,裴玄承就在京城!

然一日下来无果。

本这倒也在他的意料之中,裴玄承其人往昔被前朝吹捧为天之骄子。

其熟知兵法,善于计谋,城府极深,骨子里也极能隐忍,是个聪明狡猾的。

原嬴煜也知不可能那么快找到他,但到了下午,另一个消息,让那帝王的脸刷地一下子白了下去。

男人霍然站起。

其下跪着的宋公公,身子抖如筛糠。

“贵妃娘娘,贵妃娘娘早上接到了一封林三小姐的信,夜鹰护着出去了,但到现在,都,都没回来。奴才适才亲去了林府,林三小姐说,未见过娘娘;未写过信相邀贵妃娘娘;也,也根本就不知娘娘在宫外之事.......皇上,奴才该死!奴才.......!”

嬴煜手中的杯子当即碎裂,一颗心瞬时宛如被火烧着一般。

他立时叫来了李将军,加派了一倍的兵力搜索全城!

人是被裴玄承弄走的,那是显而易见。

男人眼中满是杀气,事情他万万没想到。

嬴煜抬手向下,几近咬牙切齿,沉声。

“晨时,朕派了人去,告知你等护好娘娘,近来不准娘娘出门,你等当做了耳边风?!”

“陛下!”

宋公公一听,睁圆眼睛,脸色更白,身子抖得也更厉害。

他唇无血色,连连摇头,眼泪纵横,“奴才等人不知宫中生变,亦是不知裴玄承现身京城,也从未接到过此令啊,陛下!”

“........?!”

嬴煜身子定了住。

他的人回报了事情已报,这宦官竟说根本无人告之!

男人立时叫来了早上派去的人。

那护卫叫历青,他的亲信之一。

“属下用性命担保,的的确确亲传了消息给宫外奉命保护娘娘的护卫首领汤臣。”

男人眸光阴冷,即刻便派人去押了那汤臣来问话,然,人未押到。

因为,那汤臣却是已经死了。

嬴煜的手稳稳地一握。

好啊,如此境遇下,杀了他的人,截了他的消息。

裴玄承,这是在明晃晃的挑衅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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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云间,下午。

黑衣人躬身秉着外头的消息,裴玄承负手背身而立,眼眸深邃,面色镇静,唇角不屑地一动,冷声道:“各处的人都安置好了?”

“是,主上。”

他摸了摸手上的扳指,桃花眸缓缓开合,薄唇轻启,“车也备好了?”

“是,一切就绪,主上。”

“嗯。”

他淡淡地应了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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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间,白云间。

房中温暖,炉里燃着安息香,红烛被纱罩笼着,溢着暖暖的光。

床上纱帐蒙蒙,小姑娘盖着粉嫩的被子,躺在其上,小脸儿雪白清透,双眸闭着,长睫微翘,乖乖巧巧的正睡的香甜,做着美梦。

睡梦中模模糊糊,有一男子守在床边。

他白衣胜雪,眸光很温柔,时而给她喂水,时而为她盖被,看了她整整一夜......

“陛下.......”

小姑娘樱唇轻启,声音软糯娇柔,甜甜地唤着........

男人端碗的手微微一滞.......

而后不知过了多久,她悠悠醒来,醒来后,见身前并无什么男子,然自己的嘴唇却湿润润的,口中也甘甜,感觉适才好像是真的喝过了水。

她的头有些痛,也没想太多,但接着,恍惚知觉,娇柔的身子一哆嗦。

她坐了起来,紧紧地抓着被子,美目含水,波光隐隐,小脸儿微白,乍现慌张,因为眼前的一切.......

她不认得,这是个陌生之地。

陌生的床榻,陌生的陈设。

而后她自然是一下子就想起了失去意识前发生了什么。

接着不待她唤出声,只见一个丫鬟匆匆奔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