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青梧脸上的笑容逐渐消失,沉重的收了手,神色复杂的看着谢月凝。
她的故事很俗气,甚至狗血,连结局都仿佛没多少新意,可是,这就是一个人的一生,她被困在了这里。
没了谢家的支持,谢月凝在军营的路艰难了很多。
到底这世道对女子苛刻。
为了孙启云这个武状元能更好的在军营一展所长,陷入爱情的谢月凝选择了牺牲自己,成全丈夫。
从此,她和所有成婚的女子一样,回家相夫教子。
所有人都觉得这是理所应当的事情,女子,便该为男子牺牲自己的前途喜好。
然而,只洗手作羹汤,没有提枪跃马的谢月凝,逐渐在孙启云眼中,也失去了颜色。
谢月凝婚后七年,只育有一女,再无子嗣。
哪怕婆母病重床前尽孝,日日劳作赚钱养家,她也终究成了世人眼中生不出儿子的无用女人。
沈青梧右手又沉重落在谢月凝肩膀,看到未来的两个画面,终于明白,谢月凝印堂浓郁的黑雾,和她女儿有关。
仔细去看,这面相中的气运,和那犬舍的洪安,颇有相似之处,都源自子女。
谢月凝纳闷的看着落在自己肩膀的手,不自在的后退了一步,再次颔首道谢,“这位姑娘,多谢。”
她不懂,为何面前人,要如此看自己。
那眼神,像极了每次阿弟背着父亲偷偷给她送银子的时候,恨她不争气。
“姑娘,我们可认识?”谢月凝终于是犹豫着问出了心中疑惑。
沈青梧摇头,“我略懂看相卜算之术,方才见着娘子面相本不该如此,心中诧异。”
“你这人胡说什么呢。”谢月凝的丫鬟不悦的瞪了沈青梧一眼,将谢月凝护在身后,“小姐,我们去付钱回家。”
“不知可有幸请娘子喝杯茶水?”沈青梧抬手拦了人,客气问询。
“没时间。”小丫鬟不悦道。
“我在和你阿姐说话,你闭嘴!”沈青梧蹙眉,若不是看在这小丫头是真的在乎谢月凝,她一定大耳光子抽她。
沈青梧一声阿姐,让谢月凝和冬桃都愣了片刻。
“冬桃,不得无礼。”谢月凝温声制止还想说话的冬桃,抱歉的朝着沈青梧笑了笑,自己都不没弄明白为何,就点头同意了,“今日有些时间。”
“小姐,这种算卦的都是江湖骗子。”离开胭脂铺往茶馆走的路上,冬桃依旧不满的嘟囔。
说完谢月凝还不够,又瞪沈青梧,“我说你这么好看的一个姑娘,年纪轻轻的做点什么不好,非得学人骗钱。”
“多谢夸赞。”沈青梧朝着她无辜的笑了笑,打趣说,“你这小丫头年纪也不小,该嫁人了,再留下去都成老姑娘了。”
她知道,去打趣一个姑娘早些出嫁不应该。
可却也看到了,谢月凝一直都盼着冬桃能早点嫁人。
是冬桃不乐意。
“我乐意,要你管!”冬桃凶巴巴的哼了她一声,“你不知羞!”
“这位姑娘说的有道理。”谢月凝却是赞同的点头,“兵器铺子里的阿靖掌柜一直都在等你点头。”
“哼!”冬桃红着脸哼了一声,不说话了。
谢月凝宠溺笑了。
她遇上冬桃的那年,十三岁,跟着大哥去处理流民暴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