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珩近乎绝望,侧转的身躯又转回去。
扣住她的裙裾将她抱下来,说:“自己系上。”
姜念没为难他,却怕他趁机再走,掐着裙腰走到门边才肯动手。
几下打上结,她看向自己最初搬的那把圆墩。
“现在能坐了吗?”
像是哄一个耍性子的孩童,陪他闹过了,出过气了,就要开始讲道理。
萧珩品出这层意味,立在桌边,不言不语。
姜念却足够耐心,又牵着他的手一并坐下。
“能不能告诉我,这两年你去了哪里,现在做些什么,在何处安身。”
萧珩下意识要回答,却在出口前略微迟疑,说:“你不是看见了,我在一家镖局做事。”
“一直都在吗?”
他说:“一直都在。”
姜念点点头,“那你现在住哪里?”
“严州府,”他似乎就等人问,出口过分流利,“那家镖局在浙江的严州府。”
姜念抿了抿唇。
似乎从前也没提醒过他,他在背一些假身份的时候,说话会比寻常快很多。
可对自己有隐瞒,这也算是件好事。
姜念顺着他说:“那你跑到苏州来,不如呆一阵再回去。”
“不耽搁你出镖吧?”在他开口前,姜念又补充。
萧珩显然错愕了一瞬。
随后才点点头,说:“不耽搁。”
“那你是愿意留下?”
他身上那股别扭劲没消,别过头轻声说:“留不了几天。”
姜念没从他嘴里听见真话,难免还存着几分担忧,自然是留下他最好。
当即领着他,去布置好的东厢房转悠了一圈。
被褥藏在柜子里,是前几日天晴新晒的,拿出来透着清新的味道。
姜念正要替他铺床褥,却被他伸手拦下,“我自己来。”
于是便交给他了。
又说:“这屋子没人住过,就是特意给你备的,平日里放心住着就好。”
东厢房布置得很简单,却样样齐全,一看就适合他这个年纪的男子。
萧珩自己铺着床褥,忽然问:“你平日一个人住吗?”
少女眼睫胡乱扇动两下。
“香痕和阿满,你见过她们了吗?”
“见过。”他直起腰,转身看人,似在等后文。
姜念的拳头便捏紧了几分。
他分明知道的,分明就是趁人离开才会过来。
“还有韩钦赫。”她轻声说。
萧珩又问:“那他住哪间屋子?”
图穷匕见,姜念又抿抿唇。
想说西厢房,可西厢房的柜里连床褥子都翻不见,全是她的书。
他也不是从前的萧珩了,说谎,一定会被无情拆穿。
“他跟我……住一起,”姜念闷闷告诉他,“刚刚那间。”
萧珩舒一口气,似为她的不遮掩松了劲。
“他能住,我不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