嘴上却嗔怪:“我入宫这段时日,总不过义兄一人,进宫来见了我一回。”
“您也知道我家里没人,兄弟姐妹都不亲的,难得有了个兄长,您上下嘴皮子一碰就要我疏远。”
“偏偏您自己呢?您那位堂姐,管您管得那么严……”
她一说,谢谨闻也忆起那日夜里。
原来是那时憋的气。
他听得笑一声,“究竟是怨我,还是这门子飞醋,吃不完了?”
他挑了人下颌,指节上折,细细抚过她面庞。
最开始没说清的时候,姜念的确假意争过宠,到后来亲缘关系说清,也就没再提过。
谢谨闻还当她翻旧账。
“自然是怨您,”姜念扭头避过他的手,“怎么我刚要同谁好些,您就硬要说我呢。”
手头落了空,男子这才正色几分。
忽而忆起还有个人被留在东南,只觉着小丫头太不讲道理。
“怨我管你?”
“是您管得太严。”
谢谨闻吐出一口浊气,“你跟韩家那小子的事,我可没再管过了。”
听她提起韩钦赫,姜念后颈一凉。
继而立刻想着,应当不是那个意思,否则他早该掐死自己了。
姜念硬着头皮问:“我跟他有什么呀?”
身子被松开几分,男人道:“在新昌县,我刚走那会儿,你隔三差五就跟人出去。”
姜念稍稍安定,想了想,他说的是韩钦赫带她出门见朋友,还有去青鹤栖息的水边。
她不出声,谢谨闻便又叹息一声,“我知道,你这个年纪还贪玩,寻常关不住你;我无暇顾及时,旁人拐你出去,我不怪你。”
是了,她那时跟人出去,都是被人看见的。
一路拖沓着北上,又恰逢战事刚起,也就还没说开过。
真要论起来,恐怕还是她理亏呢。
那人捏着她下颌,迫使她仰头看人,“我也不想时刻管着你,可萧珩毕竟不是你嫡亲的兄长。”
“自己心里有数,嗯?”
絮絮叨叨的几句话,姜念却听得耳热,略显心虚地别过眼。
“我一直都有数的……”
谢谨闻起先疑心的人多着,稍有不慎就要发作,到了今日,倒是也给了她几分信任。
东侧屋檐上,一轮银盘缓缓升上来,男人就要走了。
“近来京中有流寇,少出门。”
姜念扒着门框,乖乖点头。
男人见她乖顺的模样,心口一热,真想带着她走。
可名不正言不顺,的确未到时候。
只能揉一揉她的脑袋,说:“过几日再来看你。”
姜念把人送走,碧桃便进屋来点灯,叫她瞧见床边的食盒。
应当是有五个的,自己吃了一个,还剩四个。
碧桃探着脑袋来瞧,姜念便取出一个分给她。
“团圆饼,你吃一个。”
碧桃欢喜地接过,却见她拎着食盒往外走。
“这么晚了,姑娘去哪儿呀?”
月亮刚升起来,姜念想,萧珩应当没睡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