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照做之后,他望向没有动身打算的韩钦赫。
“我得看护这位贵人,您放心,您出来前,我一定离开。”
今日从头到尾是他做主,徐子昼也没异议,点点头就推开堂屋的门。
院里就嗅到了艾草味,这屋里更加浓重。
房里也没人伺候,缀了珠箔的床幔放下来,他甚至看不清帐中是男是女。
说不紧张是假的,可他早盼着能见个病患,一时又盼又惧,脚步显得迟疑。
“还请您伸出手来,我替您把脉。”
他立在榻前三步处,又想起城中士兵说的,有的病患会烧到晕厥,心中难免忐忑。
好在片刻之后,那纱帐中缓缓递出一截皓腕。
纤细白嫩,显然是名女子。
他暂且猜不到身份,只听是个贵人,单膝跪地去就人手腕。
姜念也隔着一层纱帐,静静打量这名太医。
她假意咳嗽两声,那人便收住手,等她平复,再度搭上她的脉搏。
徐子昼是极其认真的,可片刻之后,他蹙起两道浓眉,下意识去望女子面色,却什么也望不着。
望闻问切,望是暂时不得了。
他只问:“敢问贵人,有何不适?”
姜念只管躺在榻上,把城中病患的病症转述着:“咽喉生痛,夜里咳嗽不止,浑身乏力,头一阵一阵疼。”
光听症状,的确是疫症。
姜念继续观察他,见他不慌不乱低头,温热指腹再度搭上自己脉搏。
这回他诊了更久,最终起身道:“依我所见,贵人身体并无大碍,只是……”
“只是什么?”她故意压着嗓音问。
“您的脉象快而有力、滑如滚珠,我不曾观您面色,但问近来……可与男子同房?”
不仅姜念惊着了,就连窗下立着的韩钦赫,他也立刻扶住墙。
这是什么意思?
是说姜念,有身孕了?
若非顾念还在演戏,姜念都能嗤笑一声。
她冷声道:“我尚未成亲。”
这便是拐着弯告诉他:不可能有身孕。
徐子昼沉吟片刻,又问:“那可在信期?”
姜念亦答:“不在。”
“那姑娘便是热气内蕴,才会叫我切出滑脉。”
姜念也没想到,诊个脉真诊出毛病了。
她微微支起身子,压低嗓音问:“会怎样?”
那人亦跟着收声:“不易受孕。”
脊背一松,姜念又躺回去了。
多大点事。
“我今日叫你来,是我身染疫症。”
那人再开口,斩钉截铁:“除去方才种种,姑娘身体康健。”
“哼。”
隔着厚重的纱幔,徐子昼听见一声嗤笑。
“他们推你来之前可有想过,你医术不行,诊不出我的脉,我还是要回去抓人的。”
男人不慌不忙站直身子,朗声道:“您信不过我,姑且去请别的医师。可无论您请多少位,只要是正经大夫,都会如我这般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