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谨闻应当也听见了,却是头也不回往前走。
姜念只得继续跟上。
沿着这条路一直走,姜念惊觉已走到个渡口,靠岸泊着船只。
一旁又传来男声道:“见过太傅。”
是韩钦赫。
他会来并不奇怪,韩钦池如今是那种境况,韩荀一定是跟人提了,要把他也带上。
姜念只是才反应过来,谢谨闻竟打算带着人,改走水路去浙江。
这样的话,少说要比大军早两个月到。
这艘客船其貌不扬,与来往运客的船只并无两样。
唯一的不同便是,这船上空荡荡的,只有他们三个人。
不对,甲板上黑影一晃而过,她回头时没看见什么,却也猜到了。
有玄衣卫的天卫军随行。
她同韩钦赫一起落在后头,男子侧身对她讲:“我们走水路,昼夜不停,二十几日就能到。”
早一些赶到甬宁府,他哥哥生还的机会才更大些。
姜念点点头,前头猝不及防传来一声:“还不跟上?”
正所谓拿人手短吃人嘴软,韩钦赫都在他船上了,也没有要闹事的意思。
“去吧。”他只暗暗握一把姜念的手。
船上有客房,但姜念今夜,是逃不过与谢谨闻共处一室的。
她推开厚重的木门,见谢谨闻坐在榻上,正抬手揉着前关处。
这船身晃晃悠悠的,不比乌篷船透气,姜念也有些头晕,见谢谨闻的反应,就知道他要比自己更难受。
“大人,我替您揉。”
似真难受得紧了,这回他没有拒绝,任凭少女坐到身侧。
“您躺下吧。”
难得能向人献点殷勤,她自然是上赶着,小心把他金贵的脑袋捧到腿上,指尖落到他眼眶旁。
她安静揉了约莫一刻,直至男人呼吸平稳些,才开口问:“您是早就打算好了,要兵分两路的?”
说起来才想起,她都没来得及跟萧珩道别。
一声“嗯”自小腹处传来。
看来他天生跟水犯冲,小时候掉水里落下病根,长大了坐船又头晕。
姜念不想惹他烦,孜孜不倦又给他揉了一刻,见他有了困意,小心把人往床上挪。
谁知在她抽手那一刻,男人倏然睁眼攥住她。
“去哪儿?”
姜念如实道:“脱衣裳,睡觉啊。”
得到这个答复,谢谨闻才面色稍霁。
姜念冷不丁想起车上的事,试探着道:“虽是屋里,可毕竟在外头,我穿着里衣睡,行不行?”
得到的是男人鼻间送出的一声“嗯”。
姜念生怕扰他清净,刚轻手轻脚爬上榻,却被他顺势卷到怀里,藏什么似的紧紧圈住。
姜念确信,别说下床了,就是她哪口气呼得重些,谢谨闻都能察觉。
“船上这几日,乖一点。”
他眉头仍旧蹙着,意味不明地提醒她。
姜念却是猜到了,带着自己和韩钦赫一同登船,瓜田李下的,他其实膈应得很,又因头晕有些力不从心。
就算他不说,碍着那些无处不在的玄衣卫,姜念也不敢在他眼皮底下作祟。
她软软环住人腰身道:“您抱这么紧,我都要喘不上气了。”
男人没再回话,只微微松了手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