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间韩钦赫送姜念,念叨着嫂嫂今日多吃了一碗饭。
他不复午后哀容,面上挂着惯常的笑意,等姜念爬上车,他也紧跟着上去。
“我送你。”
姜念顺势问:“韩阁老怎么说?”
“已经去了折子,上头答应除了运药运粮,再从太医院拨几个人过去。不过……”
“不过什么?”
男人清俊面容闪过一丝担忧,“我爹说,最要紧的是地方总督衙门遣兵,如今甬宁府封了,恐怕身体康健的百姓……造反。”
最后两个字,轻到几乎听不见。
姜念立刻就想到了,封城时韩大甚至手中无兵。
他用了什么法子,或是说牺牲了什么,才顺利封起甬宁府?
可这些,姜念不对他说了,她只说:“我们也尽力了。”
韩钦赫轻轻“嗯”一声,没再说什么。
姜念回到侯府,发现侯夫人与萧珩也回来了。
她想去见见侯夫人,被桂枝拦下,说是昨夜没合眼,这会儿已睡下了。
倒是萧珩来寻她,靠近时身上透着股湿气,像刚沐浴完。
“这两日很累吧?”
她在人面上读出了疲态,拉开圆墩让他坐。
“有一点。”
他从不轻易喊累,有一点已是极累了,对姜念絮絮说着:“京营兵权,本是侯夫人与谢太傅暂管着,承爵以后,便要交到我手中。”
姜念道:“那也不必揠苗助长,觉都不让睡吧?”
“是来不及了,”萧珩却说,“甬宁府封城的事,你知道吧?”
姜念点点头。
“江浙一带,自前朝便是临江王盘踞之地,此次时疫来得突然,他们怕他,煽动百姓造反。”
“所以……”姜念蹙眉,“你是要领兵,过去?”
萧珩颔首。
“太危险了。”
若论身手,萧珩或许不会落下风,可领兵不一样,讲究的是用人。
更何况南边在闹时疫,染上就性命难保。
“就你一个人?”
他不过是个替身,不但姜念不放心,朝廷也该不放心才对。
萧珩告诉她:“说是,谢太傅与我同往。”
“谢谨闻也去……”
这样便合理多了。
见她只低着头,萧珩犹疑开口:“他走了,你是不是能轻松些?”
姜念心中一凛,望向他时,纤长眼睫不安眨动。
“我……你怎么会问这个。”
她没想到,萧珩竟会挑明她和谢谨闻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