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废物!”小皇帝气得跺脚,“你们这群奴才,没一个会爬树吗?”
身边宫女太监皆敛声屏气。
她们都是精挑细选送到皇帝身边的,规矩礼仪烂熟于心,又有多少会做这上不得台面的事?
那摔下来的小太监跪到人身前道:“陛下,奴才这就取长梯来。”
小皇帝更不高兴,“母亲只准玩一个时辰,你这一来一回的,朕还玩什么呀!”
这是株高大的老槐树,树根虬结,枝叶茂密,而在那绿叶掩映间,一个金色纸鸢架在上头,看颜色就知是皇帝的东西。
皇帝生气不好哄,兰芷正要劝姜念走,却见她又上前几步,走到了皇帝身边。
“你怎么……”
“陛下,”姜念一手护额遮挡日光,打断了他的话,“会爬树的奴才没有,会爬树的人倒是有一个。”
小皇帝上下打量她,将信将疑,“就你?”
姜念不在意他的质疑,所幸今日穿的衣裙不算繁琐,一跃便紧紧抱住树干。
随后她身姿灵巧,一点一点向上攀爬,手心被粗糙树皮磨红了也不在意,直至握住最低的那根树枝。
她借着树枝的力,终于在粗壮的树杈上落脚,随后颤巍巍地要站起来。
槐树底下小皇帝替她捏把汗,“喂,你小心啊!”
姜念的娘亲,林氏还在的时候,她也时不时爬到树上去,惹来娘亲惊呼,下了树还要被责骂。
可后来无论她爬得多高,再也没人真心替自己担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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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在枝叶间站直,身躯舒展,尽力去够边上的团龙纸鸢,看得所有人的心都揪起来。
包括十几丈外,正与人行经宫道的沈渡。
“怎么了?”谢谨闻察觉他落在身后了。
随后顺着他眼神的方向,也看见了树上那一抹浅淡的颜色。
沈渡道:“似乎是陛下在那儿。”
谢谨闻哪看得进什么皇帝,只觉树上那人身形越看越眼熟。
纤细的指尖终于够到金色边缘,姜念又踮了踮脚,那“龙尾”就被她抓住了。
“好!”小皇帝在树下喝彩,周围人也跟着拊掌。
姜念也松口气,好久不爬树了,好在没怎么生疏。
她看看手中巨大的纸鸢,带下去不方便,破损了更不好交代。
于是她扬着手臂道:“我先把它送下来,你们接好了!”
几个宫女太监作势要来接,小皇帝看姜念高高立在树上,唇边笑意明媚,方才说的气话便都后悔了。
“都闪开,朕亲自接阿金!”
阿金?姜念又看一眼那纸鸢,心道他取名字还挺粗犷。
“陛下准备好了吗?”
小皇帝仰着稚嫩的脑袋,又朝人抬起手,“来吧!”
姜念扬唇,握住纸鸢横亘的木架,微微使了点力气,便送这金龙飞出去。
却不想力道没掌控好,金龙越过皇帝头顶,竟是又往前飞了一段。
那矮小如冬瓜的男童急急去追,那金龙穿过一人身侧,被他猛地抬臂截下。
小皇帝眨了眨眼,看清那人面孔后,吓得没一点方才的神气。
“谢,谢师傅……”他连忙解释,“今日功课都做了,是母亲准我玩儿一个时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