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念又告诉她:“我对梧桐姐姐说,上回战役无人认领的尸身,最好皆由大人做主一并立冢下葬。”
说到尸身,她倏然坐直几分。
“夫人,会有人替您留心的。”
侯夫人忽然不想管姜念了,认识不到两个月,她做的错事还少吗?就当是自家孩子胡闹,随她去好了,大不了就是给人收烂摊子。
姜念费了好大一番功夫,才终于在第二日黄昏,约沈渡到了布庄见面。
她毫不避讳赶韩钦赫出去,拉着沈渡进到屏风后。
几日不见,他看着比先前好些,并不见疲惫之态。
“我就不问你的事了,就说我的。”
屏风外的人说是望风,透过纤薄的屏心,他清楚看见两人的手搁于桌上,紧紧交握在一起。
是什么时候?宣平侯府与谢谨闻紧盯着她,还能叫她和旁人生出这样浓厚的情意。
他头一回真动了怒气,捏紧拳头盯着她们,眼睛一眨都不眨。
等沈渡说完话出来时,他仍旧直直立在那儿,丝毫没有要让的的意思。
沈渡主动绕开,反倒被他狠狠撞了下肩。
“呀,”男人神色堪称恶劣,“怎么回事沈兄,偏与我走同一边。”
沈渡怎会听不懂他意有所指,抬手揉了把肩头,只隔着屏风又对人道:“我都记下了,你放心。”
姜念没出来送,刚刚触到他的手,如今正呆呆托着下颌,出神不知在想什么。
韩钦赫二话不说坐下,拽过她另一只手。
“干什么?”
姜念身形不稳,只得立刻扶住桌面。
她想抽回去也不管用,韩钦赫铁了心要握她,挣扎一番也就放弃了。
“姜念,我看起来很没脾气,很好欺负吗?”
姜念也料到他会这样问,只说:“我何时欺负你了?此刻难道不是你欺负我?”
她倒打一耙的本事向来很好,韩钦赫都被气笑了。
“你知道就好,我见不得这种场面,再让我撞见,他做什么,我也照做一遍。”
照这么说,他现在拽着人不放,就是在找补刚刚沈渡的事。
姜念并不被他吓着,只说:“我还以为你心大得很,也从没见你在意过我和谢谨闻的事。”
他上回甚至直言,可以等她把手头事处理完。
“谢谨闻你有正事,他沈季舟你也有?”
姜念想说,当然有。
沈渡是她如今唯一的慰藉,毕竟她没有家人,连碧桃都不在身边,真正明白自己处境的人少之又少,唯独对着沈渡能敞开心扉。
面对韩钦赫的质问,她不发一词。
韩钦赫也是默不作声,孩童闹脾气似的抓她一会儿,最后无趣丢开。
“算了。”
他也就是亲眼看见,一时上头。
说到底,这两人心里比谁都清楚,他们是不可能的。
金笼关不住鹰隼,沈季舟却是抢着往笼里钻。
姜念这时想不通,也不该由自己做这个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