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念听懂了,这是把人架起来,用声明绑着,劝人不要轻举妄动。
那位县主显然也明白,却忽然柔柔一笑,“是啊,父亲辛苦。若是……当初的舒广,舒大将军尚在,也能替我大兴、替父亲排忧解难了。”
舒广这个名字,在座略有些年岁的都不陌生。那是前朝一位所向披靡的大将军,将鞑靼驱出河套,最终病逝边关,可谓一生鞠躬尽瘁。
只是,许久不曾听人提起了,在场后辈几乎就没听过这个名字。
姜念敏锐地察觉到,舒广、舒太后,这两人都姓舒。
江陵县主提起这个人,又有何用意?
“太后娘娘,舒大将军是您的叔父吧,您舒氏一族,果真满门光耀。”
她是笑着对人说的,只是这笑越看越残忍。
姜念看见,谢谨闻的神色难看到了极致,下一瞬,他全然不顾面子礼节,起身告退。
舒太后想拦,却根本没法开口。
很显然,谢谨闻不喜欢那个所谓的大将军,更连带着憎恶舒太后与其的亲缘。
侯夫人面露担忧,正想吩咐姜念跟过去看,话到嘴边却缓了缓。
“你过去看看他,行不行?”
姜念对这一切都很好奇,没急着动,只问:“大人与这位将军,究竟有何愁怨?”
总得把实情告诉她,她才好小心说话,把人哄高兴。
身旁素服女子满面挣扎,想告诉她,又忌讳着什么似的不敢开口。
最终她只道:“你别再提起那个人就行。”
姜念感知到了,侯夫人这回并非故意的,她也拿捏不准谢谨闻的心思。
离席之后,她几乎是拎着裙摆一路小跑,才堪堪没有将人跟丢。
男人失控地向前走着,身量上巨大的差距,导致她跟得很吃力。
最后应当是到了御花园一般的地方,中间植了一片湖泊,菡萏未放,莲叶依依。
姜念喘着粗气,一步一步小心向人靠近。
却不知他在想什么,竟从池边捞起一块石头,狠狠砸入湖面,溅起的水花零碎洒在他玄服衣摆,也逼得姜念不能上前。
她就立在那儿,不出声也不离开,只等男人随时需要自己,想和自己说话。
的确没让她等太久,谢谨闻寒声开口:“来做什么?”
姜念道:“我看您离开,放心不下您。”
“放心不下?”他此时颇有些阴晴不定,“我如今是太傅,皇帝的师傅,文武百官见了我都得绕道,谁都不能僭越了我。”
他转过来,高大身躯笼下极重的压迫,“你,凭什么不放心我?”
姜念咽了口唾沫,不懂他发哪门子疯,却也听出来,他憎恶旁人在此时怜悯他。
“常言道,关心则乱,”姜念低下头,向人露出一段纤细柔软的颈项,“更何况大人许多日不曾见我。”
谢谨闻不得不承认,这样的话他是受用的。
他如今强大,只有旁人对他患得患失的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