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念望着这气度雍容的女子,不敢置信。
“上回她就想把我带进宫,我好不容易逃开,您还要我往她跟前撞?”
这个“她”是谁,不言而喻。
侯夫人也料到她会推辞,“那我不是跟你说了,不用怕她。”
她正色几分,轻抬下颌,“这回就当我带你见识见识,也好让你心里有个底。”
姜念知道,只要是她决定了的事,自己那点反抗就像石子扔进湖心,没一会儿就平了。
“那我想带碧桃一起去。”
既然逃不过,那就暂且当作享受吧。
听说皇宫很美,漆红墙、盖琉璃瓦,寻常人怕是一辈子都没机会进到其中。
带碧桃一起长长见识也是好的。
这不是大事,侯夫人应下了,还特地拨了件衣裳给她。
姜念以为是入宫要穿得庄重些,回院子一看,是藕色半袖搭玉色褶裙,看着格外柔软。
且,不庄重。
“这……”
桂枝姑姑正好进来,便告诉她:“这是夫人特意选的,说姑娘这个年纪,就该穿这些粉嫩的颜色。”
“可我们是进宫啊,”姜念为难,“会不会太随意了。”
“姑娘放心,您是夫人带进去的,想穿什么便穿什么,无人敢置喙。”
这听起来,侯夫人在宫里也很威风。
也是,还没见过她与舒太后正面交锋,听她那语气,似乎也不大喜欢那位太后娘娘。
“对了姑娘,”桂枝将一个红木盒递给她,“前院说,是东街馥馨堂伙计送来的,您昨日在店里要的货。”
馥馨堂。
碧桃与自家姑娘相视一眼,顺势接过,“哦,就是些香膏,姑姑给我吧。”
她将木盒放在里间,姜念避过人才敢去看。
韩钦赫送的东西,还真是有些猜不准。
“姑娘,我能看看吗?”碧桃也凑过来。
木盒摆在半圆桌上,偏长,姜念横过来,才拨开了木盒扣。
“诶?还真是香膏。”
她们昨日想买鎏金盒子装的,男人劝她们买白瓷盒装的。
今日送来的圆盒大小不一,姜念拿了最大的那盒,见底下贴着字样“面脂”,是专擦脸的。
“原来是一整套啊,”碧桃感慨,“昨日姑娘用了吗?韩公子说的还真没错,这白瓷盒里的香膏很好用,香气也宜人。”
昨日那么忙碌,姜念匆匆洗漱便睡下了,根本没心思看。
他就是料准了自己会忽视,变着法的来提醒她。
在姜念一样一样拿起来看用途时,碧桃俯下身,又开始打量这木盒。
“姑娘你说,就这点东西,选这么高一个木盒做什么呀。”
“我瞧瞧。”
她也跟着俯下身,香膏都摆在上头,底下果然被找见一个暗格。
少女纤细的手指探进去,轻轻一勾,便又拉出个抽屉。
“不愧是韩公子,当真花样百出。”碧桃简直想拍手称赞。
里头是个卷轴,或是说,是一幅画。
碧桃捧了盒子去梳妆台,姜念立在窗边,缓缓展开画卷。
如她所料,是昨日屏风上见过的青鹤。
水墨勾勒芳草萋萋的白苹洲,单一的墨色中,唯有两只青鹤头上带朱、身上染青,正于水边栖息。
姜念盯着看了许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