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到梧桐出来,这舞象之年的男子仍立在原地,也不知在想什么,不时叹息一声,连身边有人都不曾察觉。
梧桐上前,伸手就要夺他佩在腰侧的剑。
少年人这才回神,闪身一避护住剑柄,迎面却又是一掌拍来。
他失了先机,只能被逼得节节败退,连拔剑的机会都没有。
“欸——”后背撞在墙上,他退无可退地举起双手,“梧桐姐姐,我认输还不行嘛。”
女子一掌拍在他肩侧,不至于内伤,但实在很痛。
“嘶……”
“在听水轩都敢走神,我看你这个副督是不想当了。”
白刃自知理亏,揉着肩站直身子,也不敢跟梧桐争什么。
“唉。”
他只叹息,怎么自家大人有姜姑娘这样的美人作陪,自己就只能天天在梧桐手里吃亏。
“梧桐姐姐,”他低声嘀咕着,“你这样容易嫁不出去的。”
对面女子一掌劈过来,他慌忙闪身,这回身子一轻,攀着墙沿就翻了出去。
只是右臂刺痛,一时没攀住摔在地上,叫梧桐只隔墙听见一声哀嚎。
她掸掸手,半大不小的孩子,真是惹人烦。
姜念起初以为谢谨闻不在,穿过一道垂花门,却望见男子立在窗边,低头不知在看什么。
“大人你回来了。”
谢谨闻闻声抬眸,见她一点没有昨日闹别扭的那股劲,就知道这份赔礼送得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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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他很早就回来了,可姜念一直在东苑陪人说话,他也就没去打搅。
“进来用饭吧。”
屋子西侧摆着张黄花梨圆桌,听姜念过来这边,已提前将饭食送到堂屋。
姜念原先也没觉得有什么,进门看到一碟碟精致的菜肴,才发觉腹中早已空空如也。
她正要上前坐下,想到谢谨闻在身后,也只能咽了口水问:“大人用过了吗?”
男人仍立在窗边,微微颔首。
姜念这才放心坐下,率先夹了一筷炝双耳,脆口清爽,带着开胃的陈醋香,让她很快吃下了一碗米饭。
最后其余的菜稍剩了点,唯独那碟炝双耳吃得她意犹未尽。
女使进来收拾,姜念要漱口、沐浴,谢谨闻一言不发,静到仿佛不存在。
因着他替自己找来采萍姑姑,姜念决定暂时功过相抵,不拿舒太后的事与他置气了。
“呀,”她走到窗台边上,同谢谨闻挤在一处,“这幼苗还在呢!”
外头天暗,姜念擎着沉香蜡凑近,看清之后却略含担忧,“似乎比上回更大了些,由着它长,怕是会撑坏窗台。”
男人没说话,沉稳的凤目轻垂,眼光由那嫩枝,移到了少女被烛火映亮的脸颊上。
他不理人,姜念正想着他是不是拿乔故意不说话,刚转过头,脸侧却贴上一只温凉的大手。
指节修长,指骨处稍显粗砺,轻易便能撩过一阵酥麻。
“大人……”
她伸手扶了窗棂,不敢直起身子,以一种极其怪异又不适的姿势伏在窗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