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倒不知了。”来福摇头,“奴婢住得离她本远。能听见她哭叫,倒听不清都喊了些什么。”
云媞也没再追问。
牧云安,这才刚开始,你哭的日子,在后头呢。
来福走到云媞身后,帮她梳妆:“小姐听,这钟儿磬儿的,那什么祈福大典已是开始了。奴婢来的时候,正撞上太子急匆匆往那边去……”她说着,手中不停,为云媞盘了一个漂亮的发髻,插上银杏叶形的金簪,才低声问道:“小姐,太子昨晚,可曾到你房中?”
在栖霞山时,连她都察觉到,太子殿下,跟小姐,似乎不甚亲密。
云媞是个外室,没名没分的,有男人的恩宠才有好日子。
她为云媞担心得不行。
云媞看着镜中的自己,抬手掩住嘴唇,按下一个小哈欠。
她摇了摇头,“太子与我,相安无事。”
可动作间,衣袖带起一股松柏冷香,让云媞微微一愣。
这是李怀肃身上的香味。
是何时沾染来的?
不及云媞多想,来福已为云媞装扮好,自身后的铜水盆里拧了跳热帕子,为云媞敷面。“小姐,你醒得一日日晚了。”
热帕子上脸,带着水汽的温热渗入皮肤毛孔。
云媞舒服了轻叹了一声,这才彻底清醒过来。她自幼在牧家十几年养成的习惯,早睡早起,起床时几乎从不会感到困倦。
这几日,早起倒愈发艰难了。
云媞想了想,眉目终是舒展开,“许是天冷了,人更思睡眠吧。”
来福手脚麻利地收了帕子,又服饰云媞更衣。
她自己的那套道袍,熏的是日常里常用沉水香,一下子驱散了屋内淡淡的松柏香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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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福:“小姐说的是,这么冷的天,奴婢也恨不得一整日都猫在被窝里呢。”
待装扮好,来福看着自己打扮出来的小姐,圆圆的大眼,秀挺的鼻梁,微笑间还露出尖尖的小虎牙和腮边两个梨涡。这么好的小姐……
来福:“那个牧云安也已经去祈福大典了,跟太子一起!”
本来应该是自家小姐的位置!那个牧云安怎么配!
来福:“小姐,咱们去不去?”
云媞摇了摇头,“咱们今日就只是看看,不去找那个牧云安。”
倒要看看牧云安沉不沉得住气,来找她!
此刻,玉清观正中最大最恢弘的玉皇殿中,祈福法会开始。
李怀肃和牧云安各自分站大殿中的一角,在打头的玄水带领下,念诵祈福经文,行礼上香。
小半个时辰后,祈福仪式中途休息。
因接下来的仪式部分,需交给德高望重的坤道继续主持。玄水收拾了自己东西,便要离去。
一道轻柔的声音,自身后响起:“这位、这位道长,请问……”
玄水回头,见是牧云安,连忙稽首行礼,“牧小姐。”
牧云安微微侧身避过,以示不受修行人的礼。
她双手指尖绕着裙带,有些羞涩:“我、我想把姐姐的牌位,寄在观中受些香火,好为姐姐积攒冥福,叫她能够早日托生。不知可不可以?”
“自然可以,交给贫道便是。”
“那便多谢道长。”牧云安叫身边服侍的金岚拿出牌位,双手捧着递给玄水。
玄水一愣,“这……”
世家大族的亡人牌位,多半用的是上好厚实的阴沉木,再以金银描字,勾勒出华美的图案。
可眼前的木牌,只有小小窄窄的一片,上面用刻刀刻着一排字,似还因为刻的人手劲儿不足,字迹稍嫌幼稚。整体看上去,十分寒酸。
见玄水有些吃惊。
牧云安目光不易察觉地瞥了一眼一旁的李怀肃,哽咽道:“姐姐命苦,为家族所不容,这、这是我手刻的,为此还划伤了手。”
她声音愈发大了起来,“只要姐姐能好,让安儿做什么都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