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媞那时候哭着说自己错了,烧了那催情香的方子。
可奈何她记性太好,香方上的十二味药,回忆起来,历历在目。药材倒都唾手可得。
娘说的,都对。
可云媞现在,没有旁的选择。
李怀肃大婚在即,她得快些,再快些……
另一边,李怀肃今日来了牧府,同身子好容易好起来的牧殊城,商量牧云安的大婚细节。
牧殊城说了一会子,便身子乏累,将牧云安叫出来陪伴李怀肃。
牧云安一身白色常服,头上还别了一小捧白花。
知道她在以自己的方式为云媞哀悼,李怀肃看牧云安的目光都比往日温和了几分。
一见李怀肃,牧云安便红色眼睛笑了笑,“太子哥哥,安儿全想通了。纵是妾室入府,也碍不着安儿什么,安儿是太子正妃,该有容人之量……”
说是这样说,她眼圈红通通的,噙着晶莹剔透的泪意,眼看就要流下。
李怀肃安慰了一句,牧云安便擦干眼泪,双手端上新沏的茶水,“太子哥哥,是安儿太任性了,太子哥哥要是不怪安儿,就喝了这杯茶。”
李怀肃自然端起,一饮而尽。
牧云安垂眸,掩下眼中一抹喜色。
今日是算命先生特意相过的好日子,最宜女子遇喜。娘已经帮她在府中备好了酒席,直待李怀肃喝下酒水,激发药性,这事……便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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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说的对,等她真怀上了孩子,她不信李怀肃还能让她打掉不成?
可男人刚饮了茶水不到一刻。
竟有宫中内侍找上牧府,说德昭帝宣召李怀肃,即刻入宫。
牧云安只得送李怀肃出门,“太子哥哥,从宫中出来再来一趟,安儿……安儿还有好些话要对太子哥哥说……”
宫中,养心殿。
李怀肃在德昭帝书案旁立了许久。
德昭帝才掷下朱笔,从奏章中抬头。“肃儿,你从前不是说大婚之后,三年不纳妾室么?如何现在又变了?”
李怀肃张口,先按捺不住地咳了几声,才道:“禀父皇,从前是肃儿不懂事,现在却知道皇室中人应以繁衍子嗣为重。孩儿也想早些成家立业,让父王含饴弄孙。”
这话说得妥帖。
德昭帝脸上笑着,“朕竟不知,朕的肃儿何时变成了这么孝顺的孩子。”
李怀肃不答,却是躬身行礼,姿态摆得十足恭敬。
半晌,德昭帝轻笑了一声,“娶妻娶德娶妾娶色。朕听闻,那秦家嫡女,虽然容貌明丽,性子却十足娇蛮。那沈家姑娘朕虽没见过,可一个商贾家的女儿,想必也好不到哪儿去。你如何便选了她们两个?”
秦家,掌握京畿道一带兵力布防。
沈家富甲天下。
太子还真是为自己选了两门好亲事。
不待李怀肃答话,德昭帝又笑了一声,声音中带着丝丝缕缕的冷意,“可惜那牧云媞早死,与你没有夫妻缘分。”
衣袖下,李怀肃修长有力的手指猛地攥紧。
他目光死死盯着眼前德昭帝胸口那团刺绣龙纹,“父皇说的是,是儿臣没有福分,也是天意,太弄人了。”
“呵呵……”德昭帝轻轻哼笑一声,“罢了。朕只是好奇你为何就转了性子,也没有旁的事,你下去吧。”
李怀肃刚要躬身行礼退出。
“慢着。”
德昭帝冷不丁开口,“今日天凉,御膳房烫了好酒水。叫宫娥伺候你喝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