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先一问一答的交流忽得缺失了一人,四周蓦然安静下来。
死寂,除了自己的呼吸声外什么也无法听见,宛如被隔绝在一个不曾存在的空间一般。
朔谷叶轻声呼唤着伊芙丽的名字却始终没有得到答复。
要不是胸口处还有一小团软乎乎的暖源在时不时发出一些懵懂懂的音词,恐怕他早就无法维持冷静。
“...没时间了,快走!”
伊芙丽的声音如鬼魅一般再次出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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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比起先前平静如一潭死水的声音,此时她的声音染上不少的焦急,每一句话都在催促。
“它来了,它发现了我的计划,不可以被它...”
伊芙丽神经质的絮絮叨叨起来,似乎已然忘却了这里还有另一人的存在,全身心投入到对即将泯于和其他灵魂体一样结果的恐惧中。
“不想,不想遗忘...不能遗忘...是谁...他是...”
“伊芙丽?”
温和的声音打断了伊芙丽的自言自语,她如同被掐住喉咙般一声也发不出来。
朔谷叶先前迈了几步,越过回廊式的楼梯,踩在吱呀作响的木地板上,望着眼前一团虚无,透明带着淡蓝色轮廓边框的,姑且还能称呼为“人”的女人。
伊芙丽狼狈至极的蹲成一团,凌乱的长发贴在脸上,无声的凝视着如一盏刺亮的微光闯入这层他本不该踏入的“禁地”的少年,以及攀上他肩抬起右手似在打招呼的宝可梦身上,空洞的双眸中突然燃起希望的火光。
“对...我还有机会...我还不能放弃...”
伊芙丽跌跌撞撞的从地面上爬起,眼神疯狂热切,一瘸一拐地朝着与周边环境格格不入的少年奔去。
朔谷叶强忍住了后退的欲望,强迫自己的腿如柱子一般扎在这里。
女人眼中的绝望太过于浓稠与深厚了,以至于此刻她眼里燃起的希望就如同黑夜中的烛火一般显眼,也一般脆弱,仿佛一阵风就能将它吹灭。
朔谷叶不愿做那个破灭他人希望的人,于是他站住了,眼睁睁的看着那团泛着淡蓝色微光的手臂落上他肩。
奇特的触感透过薄薄的衣物传向皮肤,朔谷叶肩胛处一凉,感觉浑身上下的温度都在那一刻被抽离。
但仅是瞬息之间,所有的温度暖意又重新席卷回他的身体,就仿佛刚刚坠入冰窟是一场错觉。
朔谷叶眨眨眼,缓缓抬起头望着眼前愈发模糊一团,甚至连人形都难以维持的伊芙丽,撕扯着自己僵硬的声带道。
百变怪也疑惑的瞅着自己的圆滚滚的肚子,小小的眼珠子怎么也想不懂刚刚那一瞬间的虚弱是什么情况。
“那是...”
“这里是死者的国度。”伊芙丽的声音愈发缥缈,但却明显松弛了不少。
“你身上的生气对于这里的每一寸土地,每一寸光亮而言都是绝佳的美宴。”伊芙丽松开这时才能真正实体搭在少年肩上的右手,任由自己虚弱的瘫成一团,“在你踏入这里的那一刻起,生气就在无声无息的被它们蚕食。当你的生气完全被它们所掠夺的那一刻起,你也就不复存在于这个世界上。”
伊芙丽又补充了一句,“就连以我这种形态存活也不行,这就是为什么耿鬼会对你百般阻挠,阻止你踏入这里。”
朔谷叶了然,他试着用力地握了握拳,轻轻将拳头靠着旁边的崭新的木桩,合眸感受着全新的触感。
如果说在伊芙丽的动作前,他所踏出的每一步,呼吸的每一寸空气都像是虚幻的,踩着一样的,不切实的。那么此刻仿佛这片空间才真正容纳接受了他,有一种“活着”的感觉。
“我用力量对你的生气加以了一些掩盖。”伊芙丽借着朔谷叶的手从地面爬起,言简意赅道“鬼斯不会容许任何一位活人踏入这里还能全须全尾的出去,无论你是真心想要帮助我,还是因为一时的怜悯可怜我,现在的我们都是一条绳上的蚂蚱。只有你同我一起将这座塔拆毁,鬼斯才无暇理会你,你才能够以活人的姿态重新回到地面上。”
伊芙丽抬起手,指向了一片黑暗虚无。
“宝可梦塔的历史悠久,形成这一古怪离奇的区域可追寻到几百年前。”伊芙丽轻轻推了一下少年,“这些东西我在路上再和你解释,现在我们需要找到四尊雕像,并摧毁拔除它们。”
“它们维持着这一空间的运转?”朔谷叶踏步顺着伊芙丽手指的方向前进。
“它们是这片空间的力量源泉。”
伊芙丽扯了扯嘴角——如果她此刻的面容还能区分出那么明显划分的区域。
“很久之前,成百上千只超古代幽灵系宝可梦在此陨落凝聚而成的,像是残渣一般遗留下来,最终形成四尊形态迥异的雕塑,维持着这片区域稳定,却又诡异的运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