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义宽一本正经地说:“你说的确实一点不错。我现在说我的看法。我说了,婚姻是大事,要慎重。你给他们介绍,你了解情况了吗?我担心你乱点鸳鸯谱,好心办成坏事,这种事很多,举不胜举,你知道吧?”
曾夫人不在乎地说:“我好事办不成可能,办成坏事不至于吧?”
曾义宽认真地说:“你介绍对象之前,首先要了解各自的态度,也要认真比较双方的条件,看相配不相配。是不是?”
曾夫人点点头说:“那是,不错。”
曾义宽接着说:“冬至前一天,咱们让秀秀和蓝琴来家里过冬至吃饺子,在一起说话的时候,你注意了没有?”
曾夫人摇摇头说:“注意什么?我在忙着做饭,没注意。”
曾义宽边想边说:“咱们一帮人一边吃,一边说话。说到秀秀的贾庄高中去年考上了一个Q大,今年考上了一个P大,她还跟这个考上P大的是同班。是不是?”
曾夫人不解地说:“不错啊,怎么了?”
曾义宽接着说:“蓝琴说,听说那个男生家里条件很差,但是学习特别好,可是有个女生看上了他,两个人还谈恋爱,蓝琴问秀秀具体情况,秀秀脸有点红,闪烁其词,支支吾吾,说她也忙着学习,也不爱打听这些事,又倒打一耙说蓝琴好关心谈恋爱的事,就搪塞过去了,当时小君还说,‘人家蓝琴那么远都知道了,你秀秀就在一个班里会不知道?’你记得吗?”
曾夫人摇摇头说:“这话我当然知道,但是我没想那么多。”
曾义宽笑着说:“嗯,你连小君都不如,小君都注意到了,你都没有注意到。当时秀秀明显是有意回避这个事。一般来说,女生在一起都是津津有味地谈论这些恋爱绯闻,可是秀秀却有意回避,你不觉得有点蹊跷吗?”
曾夫人点头说:“你说下去。”
曾义宽继续说:“咱们不了解情况,不敢瞎猜,但是秀秀肯定与这事有点牵连。所以呢,你给她介绍对象之前,首先要了解一下她的情况,征求一下她的意见,看看她的态度,她的想法,是不是?”
曾夫人不好意思地说:“是,这件事我做的有点鲁莽。”
曾夫人对曾义宽一向都是很佩服,他不慌不忙、循循善诱,一步步挖掘出来她的看法,然后又和风细雨地谈自己的看法,等到他说完,你就觉得他的看法深谋远虑,无可辩驳了。他的这种做法,与他的老祖宗曾国藩打仗的方法一样,稳扎稳打,步步为营。晚清末年,曾家的这一旁支流落到豫北地区,一直隐名埋姓,不敢说是湘乡曾氏,也跟湖南老家断了联系,四九年之后更不敢声张。但是家里的耕读传统都继承下来了,待人真诚,为人稳重,不事张扬,勤恳做事,这些一代代相传,延续到现在。因为大家都知道的缘故,曾义宽对妻子和孩子都没有透过底细,所以没人知道他们是湘乡曾氏的后代,连曾夫人也不知道。
曾义宽停顿一会,又说:“咱们再来说唐秘书的事。我刚才问你,如果是唐秘书追求小君,你怎么看。其实我这么问是有原因的。你看出来没有,唐秘书一开始对小君是有意的,但是小君好像对他没有一点感觉,说不好听点,就是根本没有看上他。知女莫若母,你应该了解小君的想法,以及小君为什么看不上他。当然,和你的看法大致应该差不多;也许她了解的更多,理解更深。因为唐秘书也算是我身边的人,而小君是我的女儿,我肯定不能置身事外,我看到了这种苗头,就悄悄问了小君。我问她有感觉没有,她说当然感觉到他有意。我说,‘你什么态度?’小君说:‘爸,说实话,我对他一点感觉都没有。’
我故意说:‘不至于吧?人家可是大学生呢,比你大几岁,年龄正合适,还一表人才,也配得上你,人家家里条件也不错,你还挑剔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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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君认真地说:‘爸,你天天教育我们不要看人家家里的条件,不要看人的长相,要看人品,看人是不是善良、坚强、聪明、正直、厚道。我觉得他吧,虽然是大学生,但是并没有啥学问;虽然有个好工作,但是他并不够敬业;虽然有个秘书职位,但是并不够稳重。虽然会说一些讨女孩子喜欢的话,也舍得为女孩子花钱,但是我觉得他有点纨绔子弟的味道,所以我不喜欢。’我笑了,说:‘爸爸试探一下你,你的看法是对的。’小君说:‘我爸是谁啊?会比我见识差吗?我看的出来的,爸早就看出来了。’说着她就笑了。你说,小君说的有没有道理?”
曾夫人面有惭色,说:“小君说得对。我是只看到表面现象,没有深入了解。小君因为是她自己的事,当然她会认真考虑的。老曾,你考虑问题真周到,真细致。”
曾义宽无奈地说:“不周到、不细致行吗?一点事考虑不到,就会酿成大事,有时候连救火都来不及了。这么大一摊儿,不操心怎么行?”
曾夫人看着丈夫,心疼地说:“你的白头发又多了,你工作也不能拼命啊,不是年轻时候了,健康才是重要的。”
曾义宽轻松地说:“以后就好了,几个副总岗位上人得力,我就不用操那么多心了,还有志逵老哥也能替我操不少心。”
曾夫人一看挂钟说:“哎呀,只顾说话,忘了做饭了。我先去做饭了,吃饭时候再说这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