露天花园陆续有人上来,众人见季明宗面对栏杆而立,身前站着女人,都颇为好奇,走近时眼神带着浓厚的打量。
“我说季董怎么拒绝我们呢?原来是有佳人在侧啊!”
身后揶揄声传来,季明宗搂着季澜的腰缓缓转身。
众人一见,有人笑了声:“季董,不厚道啊,人在眼前,却不让我们见庐山真面目。”
季明宗将人往自己身侧带了几分,笑着解释:“彭总说笑了,昨晚发烧,才从医院出来,怕将病气过给诸位。”
季澜在身侧,很配合的咳嗽了几下,边咳嗽边往季明宗胸膛靠,男人落在她腰间的手缓缓移动她后背上,轻缓的抚摸着。
做戏做足,不让人有微词的余地。
“还是季董会疼人!”
跑马场这种地方,素来不是什么干净之地,但凡跟金钱沾边都离不开权色,而权色之间的利益往来,夹杂的门道太多。
这日,季明宗是打着送钱的幌子来的。
开了几场对赌局,局局输,对面几位“总”高兴的合不拢嘴,端着酒杯对这季明宗一口一个季董迁让了。
商场应酬,许多人的身份特殊不能单独拿到台面上来说。
对外统一称为“总”,至于是什么“总”,不能多问。
季澜假借上卫生间时拿出手机搜了一番,看见挂在百度百科上的名字时,有些唏嘘。
跑马结束,一行人移步楼下包厢,饭局之后开了场牌局。
本就是一场送财的局,季明宗今日的“手气”确实不佳。
季澜坐在一侧看着人出牌,成顺的麻将马上就要糊了,他却能从中抽一张出来放水。
这牌打的,豪不费心。
半道,男人手机响起,他拿起看了眼随手挂断。
而对方,似是不依不饶。
季明宗眉眼微微沉了沉,侧眸瞧了眼季澜:“小澜陪着彭总玩几局,我去接个电话。”
对面男人笑着叮嘱:“季董快去快回啊!”
“彭总安心。”
电话那侧,舒文嗓音平稳,告知老爷子生命体征不稳,让他速回。
季明宗夹着烟,抽了俩口散了散酒气,平铺直叙险的话没有丝毫感情:“舒管家要不想想,这是第几次了?”
“三爷,”舒文语气坚定:“这次是真的。”
舒文说着,拿着电话靠近老爷子的病房,里面的恸哭声撕心裂肺的传来。
季明宗拿着手机的指尖微微紧了紧。
心中烦闷情绪压不住,像是病菌似的快速发酵出来蔓延至他的四肢百骸,让他心颤。
对于这个父亲,他无法言明自己的情绪,他没有特别爱他,也没有特别恨他。
在自己的人生中,他扮演着一个传统父亲的形象,给他钱,不让他饿死,没有对他倾注任何感情,兴许是儿子太多了,又兴许他的父爱都给了季明达和季宏义二人。
到他这里,所剩无几。
他宽容,大度,且有那么几分慈悲。
在老太太对他恶语相向时,会开口打那么一两句圆场,拉走他的妻子,但不会宽慰他。
以至于,他在自己的人生中,可有可无。
季明宗抽了几根烟,醒了神,严会拿着手机急匆匆赶回来,喊了句先生,后面的话被季明宗堵住了。
他说:“我知道。”
“那.......”严会不知该如何开口。
季明宗又道:“葬礼时间告诉我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