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玉看到这一幕反倒不急了,啧了一声道:
“你这刚醒就这么勤勉于政,那些老头儿知道了恐怕又要感动的痛哭流涕了。”
云义淡瞟他一眼,手上翻折子的动作未停,声音没有情绪,公事公办地问道:“焚城战事如何?阿史那的首级可有斩获?”
说到这个,凌玉就不无得意地勾起了一抹笑,“攻了,也斩了,幸不辱命。”
云义点点头,似在意料之中,又问:“虚渊探的如何了?翁老做的软胄可还好用?兵士损伤如何?”
凌玉笑容一敛,绷紧腮帮子往殿下的交椅上一坐,沉声道:
“弱水的腐蚀力比我们想象中还要恐怖些,即便是穿了软甲的情况下,先头部队也只有十一个人活着回来,冥海尽头还有魔物驻守,不好办呢……”
云义书写动作微顿,沉吟道:“那些东西战力虽强,智力却不高,想些办法将之引开,不要做无谓的争斗。”
凌玉脸色沉重地点点头,叹息道:
“也只能如此,但现在还是得等翁老把软甲再改进一番,否则这亏损可就太大了,别神殿没找着,咱们的人全折在冥海和魔物手里了。”
云义思索片刻道:“等我伤好之后,我再亲自去探一探。”
凌玉想都没想就立刻反驳道:“不可,那些东西已经熟识你气息,你一去便有如自投罗网,你现在可不是以往那个山匪头子,你的安危身系天下。
你此次出事,妖界就快乱成了一锅粥,你若再有什么好歹,那些老鼻子不得把我吊起来打?
之前还说我想暗害你自立为王,切,也不想想,除了你谁愿做这个吃力不讨好的位置。”
云义冷着脸看他一眼,缄默半晌,问道:“凤渊呢?彦邈说他伤势已无大碍,怎么没见着人。”
“他啊,”凌玉靠在椅背上,翘起了腿,“你还不知道吧,他之前埋在云境界的暗桩被拔的差不多了,这会儿心都在滴血,正筹谋着怎么挽回来呢。”
对此,云义倒是不意外。
斑竹枝做的羊毫笔点进晕了墨水的砚台,又倏地停住,视线凝在着墨的折面上,声音低了些许:“她如何了?”
“她?”话刚一绕口,凌玉就反应过来他说的是谁,心头略微发虚,眼神也变得躲闪,“她……她挺好的。”
云义沉浸在自己情绪里,也没察觉他的不对,“我给她挑的生辰礼,都送去了吗?”
凌玉眼睛盯着地面,下意识抓起桌边摆盘的葡萄往嘴里塞,含糊道:“送了。”
握着墨笔的指微紧,云义低问:“那她……可还喜欢?”
凌玉从没觉得吃个葡萄这么味同嚼蜡过,声音也低:“喜欢,收到东西可高兴了呢。”
云义轻咬唇,喉结微动,低垂的紫眸里多了几分晦涩,“那她可知,我、我是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