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他表面的伤虽好了,那天断了的肋骨却一直没机会重新接上,此刻断骨怪异地支隆在胸口,一边凹陷,一边凸起,鹿呦看两眼都觉得疼。
想了想,凝聚灵力,将掌心覆于他的胸口,轻声道:“你忍忍啊,一会儿就不疼了。”
说罢,用灵力将断裂的骨头重新接引复位,只听‘咔嚓’一声,少年闷哼了下,生生呛咳起来。
鹿呦吓了一跳,忙凑过去看他:“你醒了吗?”
接断骨是有点疼的,但又不能一直放任骨头在那儿断着不管,再长两天说不定都变畸形了。
云晨睁开眼,睫羽轻颤,因为疼痛,清如水晶般的浅茶色瞳仁里漾了层泪光,泛着些许迷离的色泽,待看清凑过来的那个脑袋是谁时,下意识伸手将她往怀里一揽。
“欸欸,你别动啊,你骨头才刚接好!”
鹿呦猝不及防被他这么一揽,脑袋刚好磕在他刚刚接好的胸骨上,这一下云晨疼得倒抽口冷气,算是彻底清醒了过来。
但醒了是醒了,也看清现下的状况了,却还是没能舍得将她放开,拥揽了一会儿,摸了摸她的头,才缓缓松手,嘴角瘪着,眼角泛红地看她:
“呦呦,我不是在做梦吧?你还在我身边……”
鹿呦没好气地看他:
“你当然不是在做梦啦,刚醒又把自己个儿给弄伤了。”
骨头又有些错位,鹿呦一手按着他的肩,一手重新聚了灵力,有些恼怒道:
“你不许再动了,忍着点!”
云晨乖乖地闭嘴,只是眼巴巴地看着她,眸光清亮,目不转睛。
鹿呦又重新将他的骨头复了位,这一次少年没有吭声,鹿呦被他看的有些不自在,站起身:
“你渴不渴啊?我去给你倒杯水去。”
手腕却被人轻轻拽住,他嗓音哑得厉害,软软的,带了些可怜的意味:
“不渴,你能陪陪我吗?”
鹿呦被他眼神看的有些心软,坐在了旁边,轻‘嗯’了声,问:
“除了胸口,你还有哪里疼吗?”
云晨摇了摇头,缓声道:“哪里都不疼,就是头有点晕。”
“头有点晕啊,那可能是刚醒,还没适应,要不,我帮你按按?”
鹿呦问道,见他点了下头,伸手抚向他的太阳穴,帮他轻揉了起来。
熟悉的清甜的香味就笼在鼻腔,一直紧张的心情在少女柔软的指腹下慢慢放松下来。
少年侧着脸,秀俊如玉的面颊在金色的暖阳下,显得剔透而又脆弱,手指不安地牵着她落下的衣袖,轻声道:
“呦呦,我没有打过那个人,你会不会觉得我很弱?”
姬怀朔在灵海里翻了个白眼儿,你能不能不要这么茶啊啊!不就是那天说你弱了点嘛!啊!?
鹿呦两指帮他按着太阳穴,闻言轻摇了摇头:
“不会啊,你当时受伤了嘛打不过很正常,别想太多了乖。”
云晨静默了会儿,眸光下垂到她白皙的脖颈,那里被咬的痕迹还在,只是红痕不见,留下了淤青,他抿了抿唇,问:
“呦呦,那个妖族人把你带走后,是不是欺负你了?”
鹿呦感受到他的视线,摸了摸自己的脖子,有些尴尬道:
“欺负倒没有,但你知道,我是无垢之体,所以他喝了我一点血……”
攥着她袖子的骨指一点点捏紧,略微发白,垂下眼睫的眸底掠过一抹阴沉,最后却只是轻问她:
“疼吗?”
鹿呦语气轻松:“不疼,跟被针扎了一下似的,都没什么感觉。”
他心里有万千话语想问,关于那只狐狸,关于那个妖族人,关于那个长相妖丽的男人,可话语却卡在喉咙里,什么都问不出来。
他连保护她都做不到,又有什么资格去问这些。
心底酸酸的,他抬手抓住她细白的腕,柔声道:
“别按了,按久了手疼,我已经不晕了。”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又看了看她搭在床边的脚:
“脚还疼吗?我回来的时候帮你上了药,但我找了半天,只找到了一瓶普通的疗伤药,也不知道效果怎么样……”
鹿呦心里一暖,微微一笑:
“不疼,本来就不是什么大伤,现在都好的差不多了。”
她解开缠脚的绷带,自己看了看,果见上面的伤痕几乎全部愈合,只是还剩点微浅的印记。
正想给他也看一看,让他也安心,又突然觉得不妥,咳了一声,将脚往后挪了一下,藏了起来。
云晨看她脸颊薄红,微沉的心反而一松,撑着身体缓缓坐起来,冲她抿唇微笑道:
“我这几天都没收拾过,身上怕是都馊了,我先去洗洗,免得熏着你,”
说罢,又看了看被自己弄脏的床褥,“等我洗完,帮你重新换一床被子,你坐在旁边,别动。”
鹿呦‘哦’了一声,也跟着起身穿鞋,问:
“我也想洗来着,不过你先去吧,我有点饿了,去找点辟谷丹嚼一下。”
她几天没吃东西了,现下腹内空空,烧的慌。
云晨动了动唇,想说什么,却突然咽了声,眸光微转道:
“好,等我洗完再去给你做饭。”
后殿那边,盥漱的东西都是一应俱全的,云晨这样也不方便再回去云梦楼,他拢上衣服后,便循步去了后殿的温泉。
鹿呦从柜子里翻出之前买辟谷丹瓶,挑了个葡萄口味的扔进嘴里,然后坐到桌子边,给自己倒了杯水,开始细细思索这些日子以来发生的一连串的事。
首先便是左修远掳走她的事,从他的言谈举止来看,他应该早就知道她是无垢之体了,而且宗门之前发生的凶杀案多半也和他脱不了干系。
不过附身在他体内的那个魂魄又是谁呢?
他们已经回宗两天了,这人应该早就收到消息逃跑了吧,但还是得尽快把这事上报给宗门。
想到这里,鹿呦用灵力撰了一篇书信,挥成灵蝶,发给了宗里的戒律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