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暴雨突然倾盆而下，冲刷着酒店外墙的“合法合规”标语。

陆辰熙望着掌心的血痕，想起自己前往漕水县就任县委书记时，阳光正好，周广昌亲手为他整理领带。

而现在，那些温热的手掌、亲切的教诲，都变成了SWIFT报文里的加密暗语，变成了女儿摇篮边的定时炸弹。

“我要去见他。”

陆辰熙擦去眼泪，声音里带着赴死的决绝，耳边响起苏离的警告：

“电磁脉冲攻击通常是灭口前的序曲。”

苏离想开口劝阻，却看见他眼底的火光，那不是愤怒，是信仰崩塌后，从废墟里燃起的复仇之火。

“眼睛看到的不一定是事实。”

苏离劝慰陆辰熙。

“你先冷静，如果你现在离开，高兴的是盛士林。”

陆辰熙神情一震，苏离的话惊醒了他，自己这个时候离开，正中盛士林的下怀，沉思片刻后，拿起手机，找出周广昌的私人号码，第一次拨打这个电话。

周广昌的加密手机再次震动，陆辰熙的名字在屏幕上跳动。

他盯着窗外的雨幕，想起二十年前那个雨夜，威尔逊递来的威士忌里溶着钋 - 210，林婉茹的流产报告锁进保险柜，而他在改制文件上签下名字的瞬间，就已经把灵魂卖给了数据时代的魔鬼。

“喂，辰熙。”

他的声音平静如死水，却在听见“威尔逊”三个字时，指尖不受控地抽搐。

陆辰熙在电话那头沉默，只有暴雨敲击玻璃的声音，如同1998年化工厂泄漏时的警报。

这一刻，两个男人隔着电话线，听着同一阵雨，想着同一份罪孽。

而在他们之间，周悦琳正在病房里给女儿换尿布

窗外的雨幕里，数据的洪流正在撕开最后的伪装，让所有被加密的真相，都将在阳光下显形。

就在陆辰熙握着手机不知道该说什么的时候，放在面前茶几上的平板电脑突然发出蜂鸣，SWIFT代码如血珠般逆向流淌：

:20:YOUR TURN TO RUN

: SEE YOU

屏幕上的SWIFT代码在屏幕上燃烧，仿佛二十年前化工厂的火光。

苏离看到陆辰熙给周广昌打电话，正要转身出去，突然察觉到情况有些不对劲，不仅陆辰熙的平板电脑冒出大量的代码，房间内的电器都发出刺耳的嗡鸣声。

这是电子设备过载造成的，但是，苏离知道这种级别的酒店一般不会出现这种情况，除非是人为原因造成。

陆辰熙也察觉到了情况不对劲，看到苏离的AR眼镜迸出火花来，他飞快出手，一把将苏离戴着的AR眼镜扯下来。

他扯下眼镜的瞬间，视网膜上残留的绿光勾勒出苏离痛苦扭曲的脸，与周广昌在剑桥的合影重叠。

苏离感觉左眼一阵剧烈的疼痛，急忙用手捂住眼睛。

陆辰熙着急地问：“你的眼睛怎么了？”

“可能被灼伤了。”

苏离的俏脸上露出痛苦的表情。

“快去医院。”

陆辰熙拉着苏离的胳膊刚要走，忽然看到插在电脑上的U盘摸出一股青烟，随即是焦糊味。

这是苏离给他的那个U盘，里面的东西显然都灰飞烟灭了。

苏离捂着眼睛咳嗽：“是EMP攻击，他们想抹掉所有数据痕迹。”

话音刚落，房间里的照明灯突然熄灭，一下陷入黑暗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