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榴到底是没留下来吃中饭的,范晋不在倒罢了,这回来了,在范家吃这饭,说出去到底不好听,毕竟,她还没进门呢。
再加之她让岁绿匆匆回去拿衣裳,家里头宋氏他们肯定担心她出了什么事,在等着她回去呢。
所以,梳好头出来,石榴也就提出了告辞。
吕氏本想挽留,但不知想到什么,就依了石榴了,让范晋送石榴出门。
范氏和黄春妮也跟着出了范家,没几步就回了作坊去,就是不在范家吃中饭,他们就在作坊吃了,也用不着回村去。
石榴和范晋隔着三个拳头的距离并排走着。
“刚刚真没有烫着吗?有哪里不舒服你可要说出来。”
“真没烫着,又不是开水,再说,穿的这么厚呢。”石榴摇头。
又问起范晋来,“在府学一切可好?有没有谁针对你?又遭没遭过什么陷害之类的了?”
范晋就笑,“一朝被蛇十年怕井绳,我每天都坐车上下学的,沐休日也只和曚堂哥和德润兄一起参加参加文会,也不去旁的地方,一切都好,没什么事,你别担心,上次,说不得就是一个巧合意外?”
巧合肯定不是巧合的,石榴摇头,心里也肯定了,上次那事,想来的确是和反贼李琰脱不了干系了,范晋是受了她连累没错了。
想到李琰,石榴忽然惊觉,这一个来月忙着事的,倒没注意,竟没反贼来找她麻烦了?好像反贼都销声匿迹了?
明明上次在府城,她还遭刺杀来着。
这一个多月,太太平了,弄得耿镖头他们都没有用武之地,闲得很,昨儿还说这趟镖银真是他们赚得最轻松的一回了。
石榴抿嘴,就是从王大夫离开去京城之后啊。
所以,王大夫就是李琰的可能性,原先是六成,这下她觉得可以是八成了。
“好了,就送到这里吧,前头都是人家,给人瞧见了不好。”石榴站住脚,催促着范晋回去。
范晋心里不舍,两个月没看见石榴了,他天天都想着石榴,这好不容易回来了,他恨不得时时能看见石榴。
却也知道不能,看着石榴的目光缱绻,将怀里的小盒子拿出来递给石榴,嘴里点头道:“我看着你走远了就回去,这个,是我给你买的礼物,回去再看。”
石榴顿了顿,看了范晋一眼,这才伸手接了那盒子过来,“好,那我先走了。”说罢,抬脚就走。
“石榴。”
没走两步,又被范晋叫住。
石榴转头,“嗯?”
范晋道:“听说二十七城里有庙会,赶着年关,热闹得很,要不要一起去逛逛?”
什么逛庙会,这是想和她约会?
石榴努力压住嘴角,心里那条缝却偷偷的压不住,有什么东西争相恐后的往里钻着。
她赶紧甩头,不敢去深想那是什么。
却控制不住,下意识的点了头,“好。”
见他答应了,范晋就笑起来“明儿下午咱们出发进城去住一晚,后儿早日好逛庙会,行吗?”
“行。”
“那我这么说定了,明儿午后,我在村口等你!”
—
目送石榴他们出了门,吕氏也没急着先往作坊去,虽然石榴刚也说了,今儿下晌她就不用往作坊去了,范晋回来,娘俩好好说说话,但离得这么近,她待会儿肯定还是要去的。
只是不是现在。
收回目光,吕氏就看向了西屋,那是范晋住的屋子,八方和秋桐兄妹俩正忙前忙后的把带回来的行李箱笼这些归置妥当。
许是也许久没见到妹妹了,八方叽叽喳喳的,跟妹妹有说有笑的。
秋桐也关心哥哥,嘴里不停的问着哥哥在府城里的事。
吕氏仔细听来,秋桐十句里竟有八句都在问范晋,以往她没注意这些个。
但有了今儿这事,她不得不注意,这一注意,她也觉察起不对劲之处来。
八方和秋桐兄妹俩是晋儿在牙行一起买回来的,是看上了八方机灵又识字,但八方爹娘都不在了,只有这么一个妹妹,自然不想跟妹妹分开,晋儿想着买个小丫鬟回来陪着她也好,就一起买了。
兄妹俩买回来快两年了,八方一直跟在晋儿身边伺候,秋桐就在家里陪着她做东做西的,也很勤快,对她殷勤,对范晋也伺候周到。
她本来也没觉得有什么的。
是什么时候起的呢?
吕氏目光微闪,看着走过的秋桐,出了声,“秋桐,你进来,我有话问你。”
秋桐立马应是,往正堂里走来,“太太。”
吕氏坐在上首圆椅上,看着面前站着的抬眼看着她的秋桐,因她脾气好,也不讲究多少规矩,是以,对秋桐也好,朱嫂子也罢,都是很宽和的,就像一家人一样,以至于秋桐在她跟前真像个晚辈小丫头似的,也不怕她就是了。
因着她宽和,所以,这丫头就可以胆大妄为?
见太太定定盯着自己,秋桐心下微慌,下意识的垂下了头,“太太,您要问婢子什么?朱婶子还等着婢子去帮忙呢,快午时了,公子便是吃了碗甜汤也顶不住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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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桐。”吕氏猛地出声,打断了秋桐的话。
“婢子在。”秋桐又抬头飞快看了吕氏一眼。
吕氏就柔柔笑了,“你今年也十六了吧?是大姑娘了,既来了我家,这亲事也合该我帮着掌掌眼,只是家中人少,倒也找不出合适配你的,不过,等少奶奶进了门,她手底下人多,到时候定能给你配一门好亲事的,倒也不必着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