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里的人看到来人是新城主, 脸上的神色千奇百怪。
看到跟在城主后面的,是?崔家?那小丫头片子,恶毒的目光瞬间移到了崔明娴身上。
崔明娴一脸害怕的望向姐姐, 眼里的泪珠哗哗落了下来。
院中沉默了一两秒后, 原先坐在主位上的老头,也?咳着嗽站起了身子, 向麦子这边走来:
“城主, 这死丫头片子犯了族里的大罪,竟敢叨扰了您来。”
说话间, 院里的人也?暂时停下了手中的动作, 个个缩着头,没?了之前的嚣张气势。
崔家?夫妇见?到来人,也?不敢造次,怯懦的退到族老的身后。
麦子见?这崔家?的族老, 想含糊其词,来遮盖这件事情, 冷静的说道:
“崔家?, 可有人应试?”
院里一片安静, 无人出声, 族老拉着脸说道:“崔家?人学浅才薄, 不堪城主重用, 崔家?也?不愿汲汲钻研于为官之道。”
麦子闻言, 神情依旧平和:“应试一事, 我自不会勉强,可是?”
说到此?处, 麦子停顿了一下,转而?厉喝道:
“昨日我便叫洛尔营长宣读过律令, 动用私刑,打压妇女,及其阻拦应试者试场选举,三罪并犯。按律令,崔家?参与者,皆杖责四十。罚重税三年,其犯事者族中三代?同罪。”
听到城主口中的重罚,崔家?人一愣。
这原本这么件小事,怎会触犯律法。瞧见?城主脸上的愠怒,崔家?人认为城主这是?要杀鸡儆猴。
院里突然?响起了一长片的哭嚎,四十个板子,那岂不是?想要他们的命断送于此?。
哀怨的哭嚎声此?起彼伏,原本被拦在外面的人,也?都爬上了墙头看起了好戏。
族老一听此?话,脸上的平静也?彻底被撕碎,“城主,我们崔家?,不过是?教?训女儿,天下有几家?人没?有关起门来的丑事,还是?城主你,记恨我们崔家?不去应试,这天下的纲常伦理都不要了!”
此?话一出,院里院外的不少人跟着应和。
“你一个女人,能成?什么事,等?着吧,等?我们大周带着兵将?打回来。”
人群里,冒出一个尖细的嗓音,一时也?不知是?谁藏在了背后喊出来的。
“哪个孙子说的,城主给我们亩产百斤的粮种,那周国官府又给了什么,把我们扔在穷乡僻壤待了一年又一年,你说这话,怕是?被猪油蒙了心眼子。”
场面一阵纷乱,麦子带着的人不算多,场面一阵激荡不安。
“你们是?代?邑的百姓,而?我是?代?邑城主。于公,还是?于私,犯在我手上,不管你们是?崔家?人,还是?皇权勋贵,都得认栽。”
麦子的声音一出来,人群安静了几分。
正如城主所说,就算如今她冤枉了崔家?人又如何,她可是?掌管整个代?邑的城主。
“周国将?兵马带走,拱城相让。就算周国的兵马打回来了,我也?不惧,成?王败寇罢了。你们如今等?周国回来,刀剑无眼,谁知你们是?我陈麦子的暗线,还是?衷心周国的子民。若是?周国还记得你们,又何故把你们留在长鸣。”
麦子轻笑一声,“我也?不要你们的衷心,天下攘攘,皆为利来。自有人愿意投靠我这个手握重兵的女人。”
不少人被这番话镇住,原本纷扰的人群也?安静下来,卫兵们一个接一个的将?人拉走,崔家?的青年愤恨不已的挣扎,也?无济于事。
一些原本气高趾昂的崔家?人见?麦子来真的,纷纷害怕的瘪起了脸,低声下气的向苦主崔明秀求饶。
崔明秀缓了一阵子,脸色好上了不少,即使?这样,看着也?是?气短游离,扯起刺疼的嘴角,“你们都该死。”
在场的崔家?人,皆是?不可置信,没?想到,十几年里崔家?竟然?养出了两个白眼狼。
不过事到如今,他们也?没?有空去伤秋悲怀,这些高鼻子灰眼睛的卫兵,一个个将?他们压去了衙门。
在大庭广众之下被拖行,崔家?第一次感受到颜面尽失。而?接下来面对?的是?县衙里的四十杖刑,那可是?施刑的廷杖。
崔明娴在院子里给崔明秀擦着伤药,眼睛里的泪珠子也?没?再往下掉了。
麦子上前检查了崔明秀的伤势,后背一片血渍,看着很是?狼狈。
极有可能伤到了骨头。
衣服上面的血已经干了,破烂的衣衫处连着皮肉,小姑娘在清洗着上面的污物。
“城主,我要应试。”
崔明秀坚定的望着麦子,按住了妹妹手上的动作。
看到城主的双眼注视在她的后背上,崔明秀立即撑起力气,将?身子站的起来了一些。连忙说道:“我可以去的,我能抗住。”
麦子并没?有打破眼前这个女孩的希望,命人带着崔明秀去上药,开口说道:“待会叫人抬你去考场,考试完你和崔明娴到县衙处住下,若是?撑不住,随时可暂停考试。半年后还有次考试,不必心急。”
崔明秀心细如针,自然?想到城主如此?安排是?因为担心崔家?人回来后,报复她和妹妹。
“多谢城主。”
崔明秀语气哽咽,惨白的脸上,流露出由心的感激。
若非是?城主,她今日说不定就死在了这四四方方的小院里。
到了最后考试开场的时刻,崔明秀作为最后一人,浑身伤痕的踏进考院时,一瞬间就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作为唯二?的两位女性,封苋和崔明秀自是?对?视了一秒。
封苋突然?觉得自己并非刚刚那些书生口中辱骂的怪胎,看着这小自己几岁的姑娘,如此?惨状也?上来应试,心里升起了巨大的敬佩之情。
到了考场,所有闲杂人等?只能被困在屋外。
崔明秀只能靠自己,独身走到位置上。
见?状,封苋立马上前,帮着把崔明秀扶到考场。
将?案桌上的炭笔都削磨好,崔明秀感激的向其道谢。
封苋急忙急忙说道:“没?事,祝我们都能心想事成?。”
这便是?对?两人最好的祝福。
两个女郎相视一笑,像是?多年挚友般心领神会对?方的意思。
随着钟声一响,所有人都唰唰的做起了题。
崔明秀身上疼痛难忍,便也?不顾姿态,趴在了地上,用着炭笔做题。
这般姿态,让那些书生面露鄙夷,真是?有辱门风。
很快,他们也?顾不上这些,看着考卷上的题,抓耳捞腮。
县衙内,崔家?人此?起彼伏的惨叫吸引了一大堆人围观。
长鸣县的百姓对?他们的这位新?城主也?有了崭新?的认识。
崔家?的人一瘸一拐的从县衙门出来时。正好就碰上了崔明秀和崔明娴姐妹俩人。
崔爹一脸冷渗的盯着崔明秀,断断续续说道:“崔家?从此?以后就没?有你们这两个不肖子孙。”
见?崔明秀无动于衷,由崔氏搀扶着往衙外走。
“我倒是?要看看,你崔明秀能混出什么样。”
族老的眼睛里冒出一股无名怒火,崔家?子弟一个个怨视的盯着她,在她身边接着走过去。
崔明秀的脸上一直冒着许多冷汗,身上的伤口火辣辣的,疼到她已经几乎快站不稳。
崔明娴赶紧扶着姐姐,到了城主安排的一个偏房,里面放置着伤药盒子。
来的医师诊断后,说是?伤了腰骨,又在位置上久坐了许久,需要敷上伤药一月后才能移动。
不然?,可能落上瘫痪的病疾。
县衙考院里,麦子看着考卷上的批注,以及卫兵们递上来的各项应试者的行为记录。
将?大半人划去之后,最终只堪堪有不到十人留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