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云朗穿着黑色长款风衣,斜靠在路灯下,低头抽着烟。
他的脸笼罩在薄薄的烟雾中,深邃迷人的侧颜平添几抹忧郁。
“你…出院了?”乔知夏踌躇片刻,还是走了过去。
他点了点烟灰,抬头垂眸看她,声音喑哑低沉:“我这样的人,每活一天都是奢侈,不想浪费在医院。”
乔知夏知道他是指他的病,“你的身体能抽烟吗?会不会加重病情?”
秦云朗唇角弯起一抹微笑,“我可以当你是在关心我吗?”
乔知夏竟从他的眼神里看到了卑微的期待,
“我没办法干涉你的想法,对了,你的病既然西医治不好,何不看看中医?我知道附近不远处就有一家很有名气的中医馆,要去吗?”
乔知夏不确定自己对秦云朗是一种什么样的复杂感情。
但是这一刻她知道,哪怕是作为一个老朋友,她也希望他能活久一点。
“你要带我去看病?”秦云朗看着她清澈如水的美眸,心里泛起异样的涟漪。
“去不去?不去我走了。”乔知夏说罢就欲转身。
秦云朗掐灭手里的烟,起身跟上了。
他并不寄希望于中医能治好他的病,只是想要安静的陪着她走一段路。
傍晚的广城,很多夜间档口开始忙碌起来,上了一天班的人也陆续出门喝茶放松,街道上倒是越来越热闹。
两人沉默着穿过拥挤的闹市,钻进了一旁幽深的巷子里。
周围终于安静下来,秦云朗跟在她身后,看着她吊着石膏的手,率先打破了沉默:“手好些了吗?”
“最好别问,等会儿我一个不高兴就不带你去了。”乔知夏抿唇不满。
想到他那个不当人的妹妹,她对这个男人是有不少怨气的,她怕会忍不住迁怒于他。
但是冷静下来后又想,他只是个宠爱妹妹的哥哥,最该怨的人是他父母,养不教是父母的过错。
现在看在秦母都成植物人的份上,暂且不跟他计较了。
秦云朗看向目光带着怨愤的乔知夏,沉声开口:“我把她下放了,算是画地为牢。”
“下放?”乔知夏脚步微顿,她自然知道他说的她是指秦渺渺。
“嗯,让她跟她最瞧不起的社会底层人一起去参加劳动改造。”
秦渺渺自诩高人一等,他偏要磨掉她的虚荣和自尊,让她正确意识到自己一旦离了父母兄长的庇护,也就是个再普通不过的普通人。
她又凭什么瞧不上普通人呢?
“你们这些人真是奇怪,该当教育的时候不严格教育,长歪了烂根了又才来补救,你不觉得已经太迟了吗?”
乔知夏很小就听爸爸说过,教育孩子的品行,就好比要捋直一棵树,一定要在还是小树苗的时候就干预,因为树木一旦长大就来不及了。
秦云朗没有解释,秦渺渺会养成那样骄纵跋扈的性子,甚至内心阴暗心狠手辣,他们没有及时发现,的确有不可推卸的责任。
但是,他父母从来没有放松过对秦渺渺的正面教育。也从来不是像外面人想象的那样,仗着富有目中无人,对子女无底线的纵容。
真相恰恰相反,他们的家教非常严格,他的童年回忆中,没少因为犯错被父亲责罚。
秦渺渺因为是女孩,所以要松懈一些,但也从来没有放任不管。
她从前很善良,捡到树上掉落的雏鸟,都会亲自捧起来放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