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不是!”雁娘重重道,“老娘还是个自由鸟!都怪去年的合祭节,飞鹿台上被他射箭掀了花盖头,大家都起哄他是我相好,烦的像苍蝇撵大象,赶也赶不走!”
祝筝听的想笑又想拧眉,原来也是流言迫人,她不知道合祭节是什么,但这习俗听起来不妙,不禁忧心道,“秦副官没有强迫你吧?”
“强迫我什么?”雁娘举起强壮的两只手臂,“我一拳能把他打的晕个三天见不着太阳。”
祝筝看了看雁娘沙包大的拳头,满眼放出艳羡的光。
从前祝筝昏迷着的时候,就是雁娘整日里扛着她跑,军营里混进来个这么细弱的姑娘,她恨不得绑在身上才放心。
雁娘捏了捏祝筝的小胳膊,“你以后就睡我这儿,就当帮我个忙,让秦赫那个癞蛤蟆死了心。”
祝筝觉出这是留她的借口,刚想再开口,就听见她接着道,“你要是不睡这儿,我也把你一拳打晕过去得了!”
祝筝噤声了。
祝筝更艳羡了。
果然大拳头胜过万语千言。
接下来的十来个日子,祝筝过得相当有规律,上午跟雁娘去采药,下午去问问陈毛耳有没有信来。
自从祝筝死皮赖脸和雁娘住在一个营帐里,陈毛耳心目中那个新婚分居,为爱垂泪的痴情小兄弟就轰然倒塌了。
对她也提不起什么老乡的热情了,常摆摆手敷衍道,“等开春吧,盛京到敕西一来一回,怎么也得三个月。”
祝筝次次失落而归,就一个人独自去河岸边散步,在岸边的沙泥地上写一封信,哪里也寄不出去,等着河浪带着东流到盛京。
这条河叫那图哈提河,河水墨绿,深不见底。
听雁娘说,那图哈提的意思是透明的高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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往东望,就是回家的方向。
傍晚时,兵卒们会聚在一起,唱些家乡的歌谣。
“苗儿茂,羊儿闹,游外哪有归家好……稻儿黄,风儿轻,行旅不堪思月明……”
歌声穿过层层枯草,变成旷野里的风吹向高空。
每当这时候,她就拿出双鹤铃摇一摇。
铃声清泠泠的,环绕着她响起。
似乎这样,也像他陪在她身边一样。
其实祝筝身边一直有人陪着,雁娘像个填满柴火的小火炉似的,每天都能冒出热火朝天的干劲,让她从未感到过冷清。
可越是热闹,她就越是控制不住地想他。
她尚且可以安的一处屋檐,容衍呢……
这些日子,不知他都去了哪儿,跟谁说了话,还记不记得好好吃饭和睡觉了……
队伍一路往西,枯草连成的草原有了化冻的迹象,隆冬即将过去,逐渐见了些草皮的青绿。
军队顺着河道又走了五六日,终于到了崀关城。
崀关城依着那图哈提河,是个河运繁荣的重城,城建巍峨宏伟,几乎比之盛京也能算得上各有千秋之色。
兵不扰民,温封寒带着队伍在城外的南侧河谷上安了营扎了寨。
许久不见的秦副官终于露了面,听了些闲言碎语,见着祝筝的眼神里恨不得射出钉子来。
就在祝筝以为要生生吃他一刀时,日理万机的温少将军,似是终于记起了她一个姑娘混迹军营的不便。
随便给她冠了个传令兵的名头,分了一间主营旁边的小营帐住。
祝筝感恩戴德,赶紧从雁娘那里收拾铺盖,搬到了传令兵的营帐。
整理完自己为数不多的行李,习惯性地一摸袖子……
她的鹤铃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