领着仪仗一行,剪秋弯腰低头,扶着宜修碎步走向咸福宫,一路无言。
清风过处,杨柳、银杏交相摇曳,宜修忽的想起来,当年她困在景仁宫,想看看天边的峨嵋月,却宫墙耸立;想望一眼养心殿的烛火,却遥不可及;想走出寂静的景仁宫,却鸽子咕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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细数数,多少年了,她期盼着、祈求着、无奈着,一点一点绝了生机,一点一点困住自我……乌雅氏也该尝尝她那种滋味才是,不过是困于碎玉轩而已,如何能消了她心中之恨!
想和十四以待来日,做梦!
上一世,她是胤禛母子操纵、摆弄的棋子,没了儿子亦从不得自由;这一世,她不再任由摆布,布局三年多,方有了现在的美名与地位,谁也不能挡着她。
柔则、乌雅氏不行,胤禵、胤禛更不行,谁挡在她和弘晖前面,谁就得死!
咸福宫正殿面阔三间,黄琉璃瓦庑殿顶,形制高于西六宫的其他五宫。
往日殿内装饰豪华,自两年前弘晖入宫后,整体布局温馨多了,小院内花草丛生,殿内只有花果香,宜修笑着与佟嬷嬷见礼,缓步拾级而上。
吱的一声,宫女推开殿门,宜修踏入正殿,望着贵妃坐在堂前,开心地给鱼缸内的黑鱼喂食,宜修规矩行礼后,笑着奉承:“娘娘好雅兴,这就是弘晖说的小黑吧?娘娘真是太宠着他了,什么都由着他,不怪弘晖日日念着您。”
贵妃转向宜修,微微一笑,“弘晖是个好孩子,本宫啊,也想他!”
正殿内的窗户洞开,缕缕清风徐来,步摇叮当作响,衬着贵妃愈加雍容华贵,却未能抚平其眉间愁意。
宜修打量着她,言辞恳切地道:“娘娘别多想,我们爷对您有了封号,只有高兴的份儿,也体谅您在后宫不易。”
“唉,本宫知道,你和老四都是好的,只是皇上……不提也罢。”贵妃愁容不减,皇上不许老四亲近佟佳氏,比后宫妃嫔对她冷嘲热讽、挖苦不断更让她心寒!
“娘娘,无论如何,您是孩子们的玛嬷,佟佳氏是爷的母族,这一点是谁也改变不了的事实!”宜修语气坚定,极大地抚平了贵妃的忧伤。
贵妃听弘晖想念她,见宜修还是如此懂事周全,心下欢喜了多了,“听说你先去了毓庆宫和太子妃聊了许久,又去永和宫坐了会儿,身子骨还没好全呢,却到处转悠,何时才能彻底调理好啊?老四也是,竟由得你如此辛劳,真是不知疼人!”
“爷也不是不心疼我,只是二嫂那儿早约好了,也是为了消除爷和太子的隔阂;敏妃娘娘那儿,是因着十三弟随爷下江南一趟,没得个好也就罢了,还受了连累,总要宽慰一二,表表心意。”
宜修挑着事儿说,敏妃那儿的谋划早晚会闹出动静来,但她的身影决不能暴露出来,必须得藏住了。
贵妃仔细打量着宜修,见她语气平和,不似作假,叹了口气:果然她得封号,对老四在前朝的影响很大,连太子都对老四心生隔阂,逼得宜修不得不请太子妃帮忙调和。
越想越觉得老四夫妻不容易,贵妃含笑垂眸,“本宫无法影响家族决断,但手上还是有几个人的,一会儿……”
“娘娘,无需如此。”宜修猛地出言打断贵妃的话,不是不明白贵妃的想法,但贵妃手上人再多,也对胤禛在兄弟间、在朝堂的处境起不了决定性的作用,真收了这些人,反而会影响双方关系。
贵妃闻言,暗道宜修还是年轻,耐心提点道:“本宫手上的人,探听御前消息还是有门路的,你收下回头给老四用,对他有好处。”
“娘娘身处后宫,人留在手上,更有利于您坐稳宁贵妃之位。”
宜修仍旧摇摇头,言语平和地分析道:“娘娘,后宫前朝已然将咸福宫与雍郡王府视作一体,您稳坐宁贵妃之位,对爷益处颇大。纵有人红了眼,顾及您的地位,要下手也得掌握好分寸。再者,有您在,弘晖在宫中才有依仗,不是么?”
贵妃挑眉,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她是胤禛的安布,是弘晖的玛嬷,她地位高、稳得住,对胤禛和弘晖当然有利。
后宫母凭子贵,亦子凭母贵,胤禛在前朝表现出色,她在后宫就能挺直腰杆说话;
同样的,她如今是后宫最高位,除了皇上、太后,就是她的话最有威慑力,惠妃、荣妃、宜妃等再不满,也无法改变这一事实。
凤印在手,纵是代掌,太子也得给她两分颜面,更遑论其他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