宜修面上欣喜,眸子微微震颤,似是被胤禛的话安抚住了,脑海中却不由地浮现上一世胤禛一次又一次因着年世兰、甄嬛给他甩脸色的场景,又闪过晖儿高烧的模样,令她无比清明:
这男人,也就嘴上说点子好话。
要她真不替他操心这些,没了价值,那嘴脸……无情的可怖又可恨!
“爷,让您跟皇阿玛说带府上妹妹和孩子进宫贺寿,除了是替贵妃娘娘挣面子、给娘娘表孝心以外,也是提前打个样儿,为月底佟老夫人的花甲寿宴做个铺垫。”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
胤禛感到惊讶与纳闷,“这事儿怎么说?”
宜修恨铁不成钢地啧啧两声,“爷,您如今可是佟佳氏正儿八经儿的外孙,佟老夫人是您的郭罗玛嬷。皇阿玛之前再怎么暗示您不要和佟佳氏走得太近,也不会要您违逆孝道,不去老夫人的寿宴吧?”
面对宜修的提点,胤禛猛地拍案而起,在屋内走来走去,突然间异常地激愤问:“佟佳氏是爷的母族,爷亲近佟佳氏自无不可。皇阿玛却忌惮我与母族走得太近,几次暗示让我不要逾矩,与认同大哥、二哥明晃晃亲近母族的态度大相径庭,凭什么?”
胤禛如此激愤不是没有原因的,他去江南替大清风里来雨里去,结果年底京城动乱,他府上被皇阿玛抛弃个彻底,能不心凉吗?
常年来,康熙不加掩饰地对太子偏心,对老大纵容,本就在皇子们心中扎了一根根刺儿。可恨的是胤禛玉牒改入孝懿皇后名下,除了个嫡子名头,待遇仍是照旧,甚至更差——
他离开太子独立门户,某种程度上是康熙暗中操作的结果(把老四从太子身后摘出来)。
但胤禛照做后,康熙还是没半点表示,依旧是他挣前程,与太子、老大差的不是一星半点,能不愤慨?
对待佟佳氏这事儿上,康熙起初不反对胤禛亲近,后来不知怎么了,又明里暗里点拨他,不要和母族走得太近。
是,佟佳氏不止是胤禛的母族,也是康熙的。但再怎么说,胤禛堂堂一个皇子,平日里与母族亲近亲近都不被允许,搁谁谁能平静接受?
要是佟佳氏不认他,不在乎他也就罢了,偏偏佟佳氏是看好他的,但碍于康熙,没法明面上靠拢自己,越想越不是个滋味,能不难受吗?
宜修大骇,赶忙上前捂住胤禛的嘴:“爷,这话可不敢说。我知道爷心里不是滋味,但胳膊拧不过大腿,何况是君臣父子。再者,您对佟佳氏不是有盘算了吗?何故拘泥于形式,管他暗中还是明面,只要佟佳氏认您,谁还能多嘴置喙您的身份。”
激愤的话一出口,胤禛的气儿也下去了,轻轻拉过宜修的手,安抚道:“爷明白,以后会注意的。”岳兴阿那儿,也该多上上心,往后掌控佟佳氏,离不开他!
宜修启唇,刚要言语,又停顿片刻,压低了嗓音道:“爷,郭罗玛嬷前年就是花甲了,只不过那时李四儿在,她老人家心烦不乐意办;去岁是温宪下嫁后有了身孕,不好在公主面前充大长辈。”
“本来是不打算办的,可您不是从江南传了信,提点什么戚臣嘛,佟佳氏低调了许多,不少人辞了官,隆科多舅舅也闲赋在家,都两个来月了,这才……打算大办一场,引起皇阿玛的主意呢!”
胤禛淡漠的眸子又暗淡了几分,心内有了计较,微微叹了一叹,“饶是母族……也,唉,你且安心养病,剩下的爷……来筹谋。”
若说之前胤禛对宜修生病,只是怜惜、担忧,现在更多的是烦躁与后怕。
往日宜修在侧,替他操持外头人际往来、宴请交往,他从来无需担忧人情往来、关系维系,现在……宜修病倒,这些事儿都交到他手里,比之前宜修怀三胞胎让他负责年礼、府务更繁琐、棘手。
偏偏他是皇子、是雍郡王,再如何淡薄,外头的人情世故也不可能片叶不沾身,越是细想,越觉宜修往日不易,更害怕宜修彻底病倒后这些事儿全压他头上,真真是……有苦难言!
宜修故作乖顺的点头,满口保证,“爷放心,我一定好好养病,早些痊愈。”
冷眼旁观胤禛认清处境后的神态变化,暗骂:呸,也该让你这个就知道坐享其成的狗男人,尝尝名利场里头人情往来的各种辛酸了,真以为本福晋往日与女眷来往容易呀!
要不是有上一世的记忆和经验,她又费了大把大把精力和三福晋、八福晋拉近关系,一次又一次给温宪、五福晋、七福晋等出主意,时刻不忘大福晋的“心病”,事事为布尔和、爱兰珠等着想,还与太子妃密切往来……
换个人,坐在她的位置上,都不可能赢得贤名的同时,与各方交好,博得皇太后、皇上、贵妃等的喜爱,依旧乌发亮丽又活得好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