冤枉靳辅陈潢,致使大清朝从头到尾唯一的真正懂治河,真正实心任事的两人含冤受屈、先后去世,是他心里一根刺,亦是一生的污点。
康熙在靳辅陈潢死后方觉悟:大清不是没有治理黄河的能臣,也不是没有治理黄河的“本钱”,而是没有能抗住各方攻讦、手腕高超、技术与政治皆出众的“孤臣”——
造成黄河、漕运败坏的根本原因,非治河不利而是党争。
如今,索额图已死,明珠也决心做纯臣,党争之风被遏制;江南腐败事发后,老四稳住了底盘,又借着朱三太子行刺之事,捆绑整个江南官场后,为整顿漕运豁出去了。
眼下,正是康熙洗刷“污点”、实现治理河运漕运理想的最佳机会,如何能错过?
康熙抬头望着西垂的斜阳,喃喃道:“老四啊,皇阿玛以前没能为靳辅陈潢抗住满朝文武的弹劾,这次一定能。你可不要让朕,让靳辅、陈潢在天之灵失望!”
宜修明白,自己上下两辈子的心眼加一块,都未必能胜过康熙。
非常有自知之明的宜修,素来以最大的谨慎、小心,应对康熙每一次刻意或是不经意的举动。
自弘晖入宫,等了一夜,宫里都没有动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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宜修静静望向窗外,对着端茶来的绘春,歉意一笑:“静安……绘春,好事多磨,还得再等等。”
四周静悄悄的,剪秋、李嬷嬷看来看去,彼此的目光中尽是窃喜——不嫁人好啊,能一直在一块:愿静安继续没踪影,嘻嘻,可以多留绘春一段时间。
绘春羞红着脸跑出去,主子真是的,干嘛当众说出来,搞得她很恨嫁似的。
宜修轻笑道:“哈哈哈,这妮子!”
李嬷嬷、剪秋这才跟着笑出来,暗笑:主子肯定是故意的。
稍稍调侃下,转圜好心情,宜修风轻云淡道:“温宪那儿如何了?怀安接出来没有?”
“怀安格格已在公主府了。”剪秋说到这人,眼中闪过疾世愤俗,还有怜悯不忍,“说来就气,那位平郡王继福晋当真是天下第一恶毒之人。”
“温宪公主打着探望堂妹的名义上门,这女人拦着死活不让见,不是推自己的女儿出来,就是嘲讽怀安格格是一个病秧子不能见客。”
“等温宪公主察觉不对劲时,怀安格格拖着虚弱的病体闯了出来,求温宪公主救救她的奶嬷嬷和自己。彼时才知,那继福晋看不惯怀安格格在祈福宴上得了名次,又被您和温宪公主嘘寒问暖,借着京城动乱之际,把人给关进了祠堂。”
“整整二十日啊!若非公主上门,只怕是要活活饿死在祠堂,她那奶嬷嬷和贴身丫鬟更是只剩一口气。那继福晋,实在是恶毒透了。”
身边的李嬷嬷听得直念“作孽哟”,剪秋却没停下,接着道:“好在,温宪公主听您的吩咐,及时把人给救了出来。主子,咱们这也算行善积德了。”
宜修眉头紧蹙,冷声道:“哼!蠢货。”
剪秋不明所以,“主子,不是您……”
“继福晋蠢,是她面子功夫都不做,温宪更蠢,借机造势都不会,外头半点风声都没有,可见她不是大大方方把人接出府,顾忌平郡王府的脸面没把事儿宣传出来吧?”
“她以为是给平郡王府留脸,殊不知是好事没做成,还惹火上身。但凡那继福晋反咬一口,温宪……还想要好名声,不被脏水泼死,才怪!”
说到这儿,宜修看了一眼剪秋,厉声吩咐道:“去,把怀安接来。告诉温宪,她可是当朝公主,一举一动被无数人关注、解读。”
“光想着做好事不留名,给人体面给己体面,怎么不想想,若平郡王府真要脸面,会不顾怀安的死活吗?”
“这事儿要么不做,要做就做绝,瞻前顾后,没得被人倒打一耙,惹火上身。”
“还有,让咱们之前收编的‘喉舌’们,大肆宣传平郡王府原配嫡女被继福晋欺压一事。记住,一定要让满城人都知道,是温宪怜爱堂妹,好心探望发现怀安濒死,才将人救出府的。”
剪秋不敢耽搁,立马快跑出去传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