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十年来的盐税,漏的至少是五千万,今年因着朝堂动荡,便有将近一千万两的亏空;至于地方织造局,仅算苏州,就有六百万两不知去处。大哥,我已经在皇阿玛面前接了彻查的差事儿,来这儿,是因为我相信,大哥是皇阿哥,不会允许有人动摇大清根基。”
胤禛目光注视着胤褆,似是要探查其心,又或是坚定自己的想法,板着脸厉声问道:“即使你和二哥斗得再厉害,也定是以大清社稷为重,对不对?”
胤褆迎着胤禛的质问,坚定点头。随即拍案而起,一掌打裂眼前的石桌,冷冷道:“老八,你误我!”转而,轻咳一声,紧握双拳,正色道:“老四,有什么需要哥哥办的,你尽管吱声,无论如何,要把这群蛀虫给除了。老八那边,你放心,他掀不起风浪。”
“一,暂定和二哥的争斗,国库不能再亏空了。大哥,来年若是准噶尔进犯,你总不想让大清儿郎啃着树皮打仗,饿着肚子流血又流泪?”
胤褆一听,似有不悦,可还是用力地点点头。他分得清轻重,不就是暂时放过老二嘛。为了边关的将士们,忍老二一段时间又如何?反正舅老爷(明珠)提醒过他,老二一天不被皇阿玛彻底厌弃,他就得忍着老二蹦跶。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二,你得问清楚老八到底知不知道这里面的勾当,仔细盘问一番,在地方贪污这事儿上他扮演了什么角色。还有,你是劝说他也好,逼迫他也罢,一定得让他跟伴读何绰划清界限。无论如何,地方贪污、国库亏空必须要解决,他不能阻拦,更不能通风报信。”
胤褆这次点头极为利索。他早就因着外面老八挖自己墙角的流言恼怒不已,尤其是数次没查出点什么,这就更不对劲儿了。谁还没点自己的小心思,别看老八明面上一副翩翩贵公子谦和的模样,实则这小子心思深着呢!
要不是额娘拿捏住了良妃,老八肯定不会乖乖跟在自己身后。问题是,你要想自立门户,哥哥也不是不能答应。但你不能一边跟着我,一边算计我,还要我给你“遮风挡雨”。要不是实在没查出什么错,又不想底下人乱了套,胤褆那会继续容忍老八继续跟着。
“三,我会带着老十、十二、十三一起去,十二、十三还没成家还好,我和老十都成家了,你得看顾着点,不能让有心人在我们走后胡来。”
胤褆晓得,这还是说老八,不过这次还带上了老八福晋。想着老八福晋那一天天自诩出身高贵、高傲且以自我为中心、日日热衷于到处交际替老八笼络人的做派,胤褆登时保证,会让宫里的额娘(惠妃)给老八夫妻添堵,保管老四带老十走后,没人敢撒野欺负他们府上人。
胤禛得了保证,顿时两手抱拳高拱,身体略弯,向人行礼,算是谢过老大胤褆的支持。
胤褆哪敢收下这礼,当即扶住人,略带局促地问:“老四,之前你帮了老二一次,这次哥哥这么配合你,那以前那些我收受的孝敬,你……”
“你若用来大肆拉帮结派,我还会在这儿跟你说这些吗?大哥,户部之前给地方上拨过银子安抚受伤的将士们。是,银钱不太多,可你不能总贴补他们,还是想法子给他们找点营生,助他们自力更生,总好过一味帮扶,容易失了初心。”胤禛无奈道。
“我知道,我知道,这话舅老爷也说过。但老四,你没上战场真正厮杀过,怕是不能体会袍泽之间的情意,哥哥我数次上战场杀敌,都是靠他们掩护、配合等才能屡屡获胜、全身而退,那能……”
胤褆也知道朝廷不是不管这些受伤将士,只是国库银钱有限,地方官员又总是这儿刁难,哪儿疏忽,他能怎么办?想他十八岁就上战场历练,和将士们同吃同住,彼此战场上过命的交情,岂是老四这种“四力半”能理解的!
胤禛为了这次下江南无后顾之忧,内心也怜悯胤褆麾下那群老弱病残的士兵,不得不给胤褆出了个主意,“因才适用、因人而异。大哥,他们虽有残疾,但经验丰富,既然离开战场难存活,就回到战场去。如让跛者驻守炮台,自会坚守阵地而不轻易离岗,让盲者潜伏到阵地前沿窃听敌军的动静等,你总的让他们做些什么,否则容易滋生其惫懒之心不说,还会让他们自暴自弃。”
胤褆闻言既欣喜又尴尬,喜的是老四这提议真不错,尴尬的是自己从来没想到过。思及此,胤褆仔仔细细打量了老四一番,不得不说,老四确实弱,那身子骨绝对没他壮实,可论脑子,老四确实比他强点……就挺气的。
目的达成,胤禛脚底生风地快速回了马车——皇阿玛就给了一天时间准备,明早就要走,不得给府上交代一番,哪有时间继续浪费在外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