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伟端起茶杯先给祁同伟续上,再给自己倒上。
“说起来,金区长也正是这件事为契机,从外地空降过来的,也是卢书记亲口点将的。”
祁同伟这时候才明白办这事的难度,过去的一些情况才算连接起来,难怪啊,这小子的工作调动,吴常务要费那么大的力气,强行给江北分局塞了一千万经费,要是简单的话,人家一个市公安局常务,全市范围内都是鼎鼎有面子的人,怎么会办不了这事情呢。
这小子的惹祸能力,不是一般人啊,原来这个副科级还不是组织提拔的,而是自己跳票抢来的,不用说,这个副镇长他肯定坐不下去,调到秦山镇做人大副主席这个决定也是组织部长为了羞辱他。
就知道这钱没那么好拿,却没想到这么难拿,麻烦啊。
“那现在如果把他调出来,还会有人反对吗?”
李伟沉吟了几秒,还是实话实说。
“应该好多了,毕竟我们已经一分为二了,大部分人都留在原永庆县了。
现在的区委领导,知道这件事的不算多。
当然,如果要给他调出去,我个人是绝不会阻拦的,相处几年,大家也是同事也是朋友。
说起来他倒是成熟了不少,今天就有个例子。”
祁同伟调整了下坐姿,示意继续。
“李聪不是被我任命为一个片的片长吗?
他手下有个驻村干部,也是中专刚毕业分配来的小年轻,才十几岁,一脑门的正义感。
他在村里巡查的时候,看见村民家后院种了几株罂粟,那小子没有经过了解,直接就冲进去把罂粟拔掉了。
被村民看见,那个村民生着病,打不过他,所以就拿了夜壶,直接泼了他一身。
那孩子算是哭着回了村委会,当时李聪看见,本来也义愤填膺要给下属出头。
叫派出所过来,不过经过村干部的劝阻后,还是忍了下来,带着下属换了衣服,回来和我汇报情况了。
我后来了解了一下,那个村民是肝癌,经常会有剧痛,我也看过焦裕禄书记的故事,知道这东西经常疼痛止不住。
止痛药他是买不起了,所以就自己种了几株罂粟,痛了就搞点镇痛。
村干部和派出所其实都去看过,知道原委之后,就没有多说。
毕竟法律摆在那里,他们难道还在现场说能种那玩意吗?
肯定不行的,一株也不行,但是现实那个村民的病痛又要靠这个,村长就帮忙控制了种植的规模。
顶多四五株,只能保留他个人用药的规模。
早上被那个冒失鬼小子全拔了,人家村干部又来镇里找我哭诉说找些小娃娃驻村,尽坏事。
当然,李聪知道了原委之后,也没声张,也没再找村干部或者村民的麻烦了,只是帮忙给这个下属调换了驻的村。
算是成长了不少了。”
祁同伟听到这里,也默默点了点头从这里的处置来看,李聪确实比过去成熟了不少,几年前被人利用,毕竟还是刚满二十岁的孩子,受到了教训也会成长,也知道给下属出头,心里还有一丝正义感,也许也值得培养吧。
“那这样,我打算要了这孩子,调过来新成立的营商环境办公室里干活,你呢,也别阻碍人家前程,痛快放人。”
说着,祁同伟取出一根华子递给李伟,李伟接过烟,护住火吸了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