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啊,是我在安监总局上班的时候认识的。
说起来还有个故事。
你别看他这个样子,过去还是东北大国企里的八级技工,手底下培养了一大堆专业技工。
我那时候负责指导他们厂的安全规范,那时候他们的装备制造要出口到国外创汇,国外的客户要求很多的,必须要他们把安全生产制度完善了。
于是我们一组人在他们厂驻扎了近一个月,把他们的制度搞好,通过了国外客户的考核,就在这个期间,我和他这个车间副主任认识的,他做事确实有一套的。
那家国企是二机部的下属企业,有一回出了安全事故,死了个职工,就是他手下的。本来照我们的调查,是那孩子自己操作失误,没有遵循规章制度,不过报告给了他们厂里,他们厂里领导应该是看他不爽,觉得他仗着自己有技术,想打压打压他。
这搞技术的人,哪里懂官场那么多破事,一被打压,马上心态崩溃,直接离职走人了,搞得他们领导都失策了,他自己走不要紧,他在车间里名望还高。
直接带走了三个班组的技工一起走,好家伙,大型国企几乎瘫痪了两个车间。
他们本来还想做些小生意谋生,后来我给他们出主意,直接搞老一套,他们自己一帮人集资建了个装备制造的厂。
搞了两年多,抢了大国企一大堆客户,后来嘛,就更恶心了。
国企的老总直接联系了当地安监局过去打压他们,三天一小查,一周大整改,搞得他们都要坚持不下去了。
然后又打电话给我,以为我还在安监总局上班,想让我帮忙走走关系,他们那个城市不走关系,连小卖部都开不了。
我就直接给他们出了主意,搬到江北新区来,你还别说,他们还蛮看重我的意见的。
真的把那边的厂卖了,设备往这边运了,现在就在准备投产中,他们手上还拿着几百万的订单,要是继续跟当地的那家国企纠缠,破产是迟早的。
不是你说的,像装备制造这种技术含量高的企业,适合我们高新区吗。
所以我才会这么生气,这个企业几乎是我一手帮忙出谋划策的,到我自己的地盘上还出这样的事。”
祁同伟听着点点头。
“这还真是一段佳话。
不过,哥,我们新区这种乱罚款乱收费的现象,必须要好好治一下了。
我看就得借整治他们乱穿警服的这股风,明确各项收费项目。
我上任后做过统计,单单我们公安部门,直接向个人和企业收费的情况,就多达六七种名目。
经过几次督查大队的督查后,现在基本他们不敢伸手了。
其他部门还很多,比如税务部门,我就听过,商桥镇的一些车子运了货,直接被税务的人拦住收税。
拿过来的说是完税证明,实际就一张废纸,到了隔壁县,他们居然不认。
结果就是一批一万块的货,在两个县都被收了五百块的税,当然,这只是个比方,不是具体的数字。
工商局,他们办理营业执照,会找个体户收押金几百块,还有其他杂费工本费又是几百块,一年年审又是几百块。
工商收完,质监局又来了,他们会到个体户那边,查看他们的产品,白拿人家的东西不说,检查完不合格,就不给卖,但是又留了口子,交了罚款几百块继续卖。
这执法过程,跟开玩笑一样。
随便写两张破纸,交完钱直接就撕了,我都不知道他们是不是把钱揣自己兜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