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波澜诡谲的朝中势力盘根错节,我知道陛下如今处于朝堂中的困顿。”
夏行安定定看着谢璟,双目相对,夏行安一向喜欢这样定定看着谢璟,像是只有这样才能确定这个人在自己身边。
他直视谢璟眸中的茫然,还是掌心传来对方微微的颤抖,再次启唇,“可朝堂斗争、权力谋取,哪怕是最开始的皇位争夺,我都不懂。
“我不知道该怎么做,也不知道怎样才是对的——”
他顿了顿,闭上眼睛,将多余的情绪清除,他再次睁眼,这次的目光柔和,眼角带笑,声音也温和下来。
他放在谢璟手背上的手指微微蜷缩,声音很轻,却异常镇定,像是在完成什么上古仪式的赌言。
“只要是陛下想要的,我都会为您拿来。”
“只要是陛下想做的,我都会为您做到。”
“陛下相信我好吗?”
夏行安话落,直接拉着那人颤抖的手到脸前,低头落下一吻。
这个吻轻柔,很快就不在。可就是这个轻柔的吻,散去寻不到踪迹,没有留下任何痕迹的吻,似是带着某种沉重的信念和刻入灵魂的真挚。
这种信念近乎超越千年,跨越时空。
谢璟没有惊慌于对方行为的冲动,面上平静,而心中的波涛只有他一人清楚。
两人对视,一个抬头仰视,一个低头俯视。
灵魂在此刻相撞。
“陛下相信我好吗?”
夏行安暧昧低语的嗓音再一次传来,他的眸中出现紧张,隐隐还有一丝担忧与害怕。
肆意张扬,对一切都势在必得的人,即便出现委屈,都没有紧张。一人面对千军万马,魑魅万千都没有害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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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朕信你。”
“朕当然信你。”
谢璟回应的声音很轻,可这份信任却是可以超越一切的沉重。
自古以来,能稳坐帝位者,无一不多疑。
助帝王登位者,鲜有善终。
谢璟如今还年轻,登帝不过一载,朝堂不稳,还有宗族虎视眈眈。
当前,夏行安近乎是他唯一的依仗。
卸磨杀驴、过河拆桥者,自古至今数不胜数。
这是人的本性,人的本性如此。希望对方帮助自己,又怕日后他不再想帮助自己,而威胁到自己。
自阴暗泥泞中爬出来,变得光鲜亮丽的人,最想除掉的就是过去卑贱的自己。而身边扶持自己的人,知晓自己的过去,把握他过去所有的卑劣。看到他,好似就能透过他看到过去的自己。
若可始终惺惺相惜,那么可以排除万难。
若不然……
能有几个自始至终始终坚信一人,不疑、不弃……
夏行安看到过太多人性卑劣的勾当,他本以为自己已经看穿了尘俗。
他左右不过是个普通人,哪能如此轻易脱离尘俗。
总会有一个的闯入,会穿过他所有细心设下的防护。
可他站在这段情感的始端,看不到尽头,只能一点点试探……进去,再进一步,退后一步,重新站在门外。
夏行安看着他,听到那句自己想听到的话又觉得不可置信。
“信任”二字,可值千金重,可比千金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