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也好理解,费尽心思把这片地弄到手,结果老树之下还埋了骨灰,这件事一旦传出去还怎么开发?
陆东深不疾不徐,抽了支烟出来,叼在嘴里,打火机一打,他微微一偏头,火光将他的侧脸映亮。吐了口烟雾出来,才开口,“埋在这里始终不是办法,违反规定。”面对饶尊时阮琦很是嚣张,甚至一副硬拼硬的架势,看得出此女性格刚烈倔强。但很显然陆东深风轻云淡地就捏住了她的软肋,让她就像是被抽去骨头的动物似的瘫软无力。
阮琦的手在微颤,稍许,她蓦地看向饶尊,眼神里多了恳请之意。饶尊还没等说话,陆东深缓缓道,“尊少未必有那么大的能耐拍板。”
阮琦一肚子的请求就卡在了嗓子眼里。
饶尊面色沉冷,看着陆东深的目光薄凉得很,“陆东深,你什么意思?”
陆东深吞吐了一口烟雾,大半截烟就扔了,光亮的皮鞋一踩,然后走到饶尊面前。
周遭是暗沉沉的天。云色都裹着一股子戾气沁在空气里,盘旋在两个男人之间。他和他身高相等,身材也同是颀长遒劲,于暗空之下、于阴云之间,就似神祇间的对决,周身都散发着寒洌之气。
阮琦离得较远,夏昼离得二人近,所以,她听得到陆东深的嗓音。
低沉的、缓慢中藏着锋利,“尊少这阵子没少吞能源股吧?”他嘴角轻轻一挑,似笑非笑,“华力有那么大的胃吗?小心消化不良。”
饶尊与他对视,微微眯眼时,眼里藏了一丝杀气,但很快也烟消云散了,冷笑,“明知道是我的手笔,陆总非但没狙击反而退让,看来是打算放长线钓大鱼了。”
“尊少在京城只手遮天,我总要给尊少几分薄面才是。”陆东深笑得清浅。
饶尊眉一挑,“薄面?恐怕还不够,我可没谭耀明那么好对付。”“跟尊少过招自然要小心再小心,否则长盛现在的际遇就是陆门的下场,毕竟是要做中国市场的,我可不想出师未捷身先死。”陆东深说到这,话锋一转,“可话又说回来,
中国是片神奇的土地不假,政府的力量可以干预市场力量,但资金链一旦瘫痪……”
剩下的话他就没说。
可饶尊也不是笨人,听得出他没说出口的意思。
“想掐华力的资金链?提醒一句,你现在都是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了。”“想要过河的泥菩萨何止是我一个?有尊少一路相伴也不算寂寞。”陆东深语气淡淡,“一场招魂,折进去的何止是长盛?尊少向来好面子,八成也不会对外公布就在招魂那一夜,因为尊少的缺席华力在海外损失惨重吧?”
夏昼听得真切,肩头陡然一僵。
饶尊伫立不动,脊梁挺直,他没笑,但也没恼,森冷地开口,“陆总果然有绝处逢生的好本事。”陆东深含笑,“知己知彼,百战不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