餐厅清淡高雅,长桌上,洁白?桌布铺就,其?上一字型排着新鲜的花束,花瓶也造型别?致。
客人逐一落座,中?央留了两个空位,邵易淮站在甲板上打电话,转头看到她回来了,便对?电话那头说了句什么,而后挂断,朝她走来。
他为她拉开空位中?右边的椅子,楚桐落座。
一道一道餐食端上来,大家继续之?前的话题,氛围很融洽。
喝过几轮酒,众人都更放松了些,对?面有?人倾身问,“邵先生?与?楚小?姐认识很久了么?”
“快三年了。”
楚桐笑说。
“那挺久了。”
旁边的人想了一下,笑说,“楚小?姐今年二十二岁?那岂不是十八.九岁就认识啦?”
“嗯,”楚桐还是笑着,“邵先生?曾受人托付关照过我一阵子,”说着她偏头去?看邵易淮,笑眯眯地,“邵先生?人很好?。”
在场的人都以为她是京里某个高门大户的大小?姐,听到这话,只?以为大约是双方家长曾有?意撮合过,于是都笑笑地附和,说这是注定的缘分。
只?有?邵易淮,浑身冰凉。
他曾亲口说过的话,此刻从她口中?说出。
言语如刀锋,回旋镖一刀一刀扎回他心上。
所爱之?人亲口的否认,可以将灵魂击溃。
他倚回靠背,不发一语。
一只?手放在桌上,指腹无意识地摩挲酒杯的杯壁。
旁人的角度看他并无异样,甚至宴席结束,循着船主的礼节送客人下船时,都还彬彬有?礼。
游艇重归寂静。
夜风凉,但邵易淮这时觉得燥热,脱了西装外套,靠着甲板栏杆。
楚桐披了条毯子找到甲板上。
白?衬衫黑色西裤的高大男人,身形清隽,指间夹着根儿未燃的烟,眯眼望着远处。
她不想承认,她觉得于心不忍。
不由去?想,当时他说出这个话时,是什么心理?也会觉得不忍吗?
邵易淮转头看她,淡淡地问,“要抽一根儿么?”
她走过去?,从他递来的定制烟盒里抽出一根,他拢手帮她点燃。
无言片刻。
楚桐终于问出口,“……你当时会觉得不忍心吗?”
“什么?”
“你说出那些话,难道不会觉得不忍吗?”他竟然还反问,楚桐瞬间起了火气,“你对?我难道就一点怜惜都没有?吗?就那样理所当然地伤害我?”
“我当时并没有?觉得是在伤害你。”
哦对?,他是以为她对?梁家豪有?好?感呢。
楚桐气笑了,“所以你是在自动让位咯?”
邵易淮眸色平静,“是。”
“所以我就这么不重要?但凡我对?哪个异性表现出欣赏,你就不假思索地将我拱手让人?”
“你不是个物品,何来我将你‘拱手让人’这个形容?”他还是极冷静,“我只?是希望你好?。”
“那我换个问法,如果我说,没有?你我会过得更好?,你会毫不犹豫地离开我吗?”
“以前会,现在不会。”
“为什么?”楚桐冷嗤一声,“是什么让你产生?了转变?”
他没说话。
此刻的夜风陡然间与?那夜医院天台的夜风重叠,他摇摇欲坠。
邵易淮站直了身体,单手插着兜低头看自己的皮鞋,粼粼灯光映在鞋尖之?上。
他斟酌措辞,再?次认错,“……之?前的一切都是我的错,”他抬起头看她,“我知?道,你年轻气盛,大概率很难原谅我,但我——”
话没说完,被?楚桐打断,“你归因归错了,我很难原谅你并不是因为我年轻气盛,”许是情绪激动的缘故,她声音都有?些颤,“年轻是错处吗?你年纪大就了不起吗?”
“宝贝,我从来都没觉得自己了不起。”
邵易淮声音低哑,“我唯一值得一提的地方就是,我爱你。”
夜风携着他这句话钻入耳膜,钻入四?肢百骸,楚桐久久怔住,愣愣地望着他忘记了作?反应。
邵易淮扔掉烟管,一步一步走到她跟前,双手捧住她脑袋,额抵着她的额,低声,“宝贝,还要不要我?”
楚桐说不出话,只?觉眼眶酸涩。
“我爱你。”
她哭了,“……以前你从来没说过……”
“以后补回来,好?不好?,”他吻一吻她鼻尖,“我爱你。”
他吻着她脸上滑落的泪珠。
她想推他,完全推不开,又试着挣扎了两下,邵易淮直接握住她侧腰,半推着将她摁到了楼梯侧壁上。
如骤雨般猛烈的吻落下。
身上披的毯子在挣扎中?滑落,情急之?中?她索性张唇狠狠咬他。
有?血腥味儿在彼此唇齿间蔓延,他将她咬出的血吞了下去?,单手解马甲扣子,脱掉扔到地上,又抬手扯了领带。
楚桐突然感觉自己整个人悬空而起,被?他摁在墙上,裙摆上翻,双腿挂在他腰侧。
隔着布料,体温熨帖。
邵易淮在她颈间咬了一口,呼吸喷洒,他嗓音极哑,昭示着濒临失控的危险,“要不要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