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父,消消气……”
时序政拦着裴书臣,伸手给他顺气。
秋庭桉则背对着裴书臣,看向季祈永,语气中带着几分责备和无奈:
“跟师爷顶嘴,下一次,是不是就敢跟我顶嘴了?”
季祈永嘴巴瘪了瘪,委屈的眼泪在眼眶中打转,仿佛随时都会落下来。
秋庭桉拉了拉他的手,季祈永勉强抬头,却见他给自己使眼色,这才反应过来秋庭桉的意思。
“永儿不敢——”
季祈永低着头,但他心中仍然有些不甘,小声嘀咕:
“但叔父只比我大三岁,为何叔父上得,我就不能……”
还犟?
秋庭桉无奈地伸手捏了捏季祈永的脸,让他直视着自己,一脸……
“你刚刚是没看懂我眼色吗?”的表情。
季祈永深吸一口气,仿佛在做出一个重大的决定。
他拂开秋庭桉的手,毅然走向裴书臣。
停在裴书臣面前,他微微行礼,声音坚定而诚恳:
“如果现在我不历练,不磨砺,等将来如何做好君王,如何能让浩都子民信服?”
说完,季祈永咬了咬牙,仿佛在给自己加油打气。
然后——
他缓缓屈膝而跪,姿态谦卑而坚定:“……我会努力习武,不负师门的期望,请您相信我——”
裴书臣看着他倔强的模样,就想起季昌宁决定起兵造反的前一夜,这孩子也是如此倔强。
可是现实呢?九五之尊的他,真的开心了吗?
建功立业就这么重要吗?皇位就这么重要吗?
那冰冷的位置上,要踩着多少人的尸骨,要经历多少不为人知的辛酸才能坐稳。
当年他极力反对,他不是没说过,只要愿意,师父带你们离开这是非之地,我们一起游走山河。
去做匡扶正义的侠客也好,去做教书育人的学堂先生也罢,或是行医问药的医者,都可以……去做任何想做的事情……
可是……
那孩子却选择了一条绝路。
而如今眼前这个小娃子,一如当年的季昌宁……
裴书臣深深吸了一口气,他突然觉得很累,很累,不想再管这些破事。
罢了……说到底,他不过就是一个不讨喜的老头子罢了……
罢了……罢了……
裴书臣拂开时序政的手,一步一步,有些蹒跚的朝着院外走去。
“随你们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