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你妈妈也很喜欢这个笔友啊。我总共见过这个笔友两次,其中有一次就是和你妈妈一起见的。”
宗极说的话,和宗光说的话,是能对得上的。
在这件事情上,谁都没有说谎。
宗极说着说着倒是开始意外:“阿光,你妈妈不是把那些信都烧了吗?她当年,什么也不干,每天都在捕风捉影。我真的是每天疲于奔命。”
“爸爸这么说,对我妈妈还是有些不太公平的。”
“阿光觉得是爸爸的错?”宗极带点疑惑地出声询问:“爸爸和笔友通信有什么出格的地方吗?说真的我都忘了我们都写过什么了。”
“我看到她给你写了一封信,信的名字就叫《宗极》。”
“用我名字命名?我想想啊,是不是很长的一封信,里面写的都是些细枝末节?”
“对。”
“那些就是个整理吗嘛,通信那么些年,提到过的一些小细节的归纳。爸爸交笔友那会儿是高一。聊聊去,都是聊学习,后来高考,她考了个北大,爸爸只能上个青鸟。那还能有什么呢,你说是吧?”
“你们并没有因为她上了大学,就停止通信啊。”
“这不是很正常吗?我一个名落孙山的人,想要知道大学里面什么样,尤其是像北大这样的殿堂级大学。只要人家不嫌弃,我肯定是要东问西问弥补一些上不了大学的遗憾。”
“爸爸就从来没有喜欢过这个笔友吗?”宗光加码了一下:“毕竟,你最后可是和一个网友结了婚。”
“阿光你觉得呢?小时候你可能是不懂,现在你也长大了,你站在一个男人的角度,你觉得爸爸有喜欢过没喜欢过?”
“这我还真不知道。”
“那爸爸换个方式问。你和一个女孩子,从高一开始聊,有空没空就探讨以后考什么学校什么专业,你觉得自己成绩还行,人女孩子也只说自己还可以。等到高考放榜,人家上了北大,你啥也没得上,你还会觉得自己有资格喜欢吗?”
“爸爸,喜欢一个人,并不需要资格,喜欢就是喜欢,不喜欢就是不喜欢,这和有没有考上大学,考上什么样的大学,有什么关系。”
“阿光,你要让我现在,我肯定也是这么想的。那时候,刚满十八岁,要啥没啥,高考还考那么差,想想怎么生存就够累人的了,哪里还会有什么非分之想?”
“可是诶,我的爸爸诶,你既然都用到非分之想,那就代表你首先是想了。”
宗意的声音很突兀地在这个时候响起。
原本在场的三个人都有些意外。
梦心之问宗意:“阿意,不是和妈妈一起上楼了吗?”
“我的姐姐诶,谁让你们一开口就说北大中文系呢?阿意以后也是要考北大中文系的,顺便还要去奥斯卡拿个最佳编剧,这么精彩的桥段,我怎么能错过?”
宗意声情并茂,表情有些夸张。
梦心之莞尔:“哪里精彩了?”
“必须精彩啊,我本来只想谢谢亲哥爱上亲姐的戏份,没想到还能攀扯出亲爹的桃色新闻,简直血赚。”
宗极并不想让宗意参与讨论:“这是大人的话题,阿意现在参与讨论还早了一些。”
“我这小学都要毕业了,儿童节都要过不成了,怎么就不能参与了?我的亲爹诶,你可别小看现在的小学生,我们观察世界,分析问题的能力,完全不是你们这些自认很成熟的人能比。”
“行,那宗大编剧就帮忙分析分析。”宗极全然一副自暴自弃的架势。
“没问题啊。且听宗大编剧给你们细细道来。”宗意直接就来劲了:“我先想个一看就能让人印象深刻的大标题——《爸爸是个渣,才女是个茶》。”
宗光对着宗意,竖起两个大拇指,开始感慨:“我家妹妹可真厉害,就听了那么几句,就能把哥哥的心声给说了出来,还那么言简意赅。”
“哎呀。”宗意装出一副不好意思的架势:“天分这个东西,有的时候也是不需要靠遗传的……爸爸上不了的北大遗憾,我还是可以弥补……”
梦心之看着宗意的这番言语和神态,感到有些不可思议。
她都不知道自家妹妹是什么时候变成这么嘚瑟的一个人。
怎么看怎么怪,又有一种莫名的熟悉。
也不知道是像了谁,总归不是家里的任何一个人。
一时想不明白的事情,留着以后再想。
比弄清楚这种感觉更重要的,是搞清楚哥哥的态度:“哥哥,你该不会真的觉得,都是爸爸的错吧?”
“怎么可能呢?我的两个妹妹,一个这么会跳舞,一个这么会编剧,爸爸就算渣了一点,也一样是大心小意的好爸爸。”宗光算是没有正面回答这个问题。
他现在是认为你,爸爸在第一段婚姻的失败里面,并不是完全没有错。
奈何梦心之把爸爸奉若神明,他要是再继续表达自己的看法,说不定还会适得其反。
不仅没有把爸爸拉下神坛,还白白增加了反感。
宗光选择悬崖勒马是对的,梦心之最见不得有人说爸爸的不是,哪怕这说这话的两个人是她的哥哥和妹妹也不行。
梦心之递了一瓶水给宗意:“阿意,你是不是和妈妈说,你下楼拿瓶水就上去?”
“啊……姐姐你是怎么知道的?你这样我都没有心情编故事了。”宗意瞬间偃旗息鼓,“我再不上楼,妈妈又要罚我跑楼梯了。”
“那你还不快上去?”
“不行,我第一次担当大编剧,怎么能就这么虎头蛇尾呢?”宗意很是有些贴心的提出了自己的建议:“姐姐不喜欢我的标题,那我就换一个。”
没等梦心之表态,宗意就换了个人问:“哥哥觉得《大郎复仇记》怎么样?”
“大郎复仇记?”宗光问宗意:“什么意思啊?大郎说的是我吗?”
“对的。《宗大郎复仇记》。”
“行,那哥哥就听听我是怎么复仇的。”
“宗家大郎,自小就有一个愿望,想要独霸爸爸。奈何爸爸朝三暮四,一会儿捡了个大女儿,一会儿又生了个小女儿。尤其这大女儿,可真真是不了得,几乎霸占了爸爸所有的爱。宗大郎痛不欲生,惶惶不可终日,背井离乡,独自疗伤。一晃十年,大郎痛定思痛,学成回国,直接独霸了大女儿,是以,大郎大仇得报。这个故事还有一个别名,叫《我独霸了你的独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