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傀儡喜滋滋地接过,“待做好后,你带上一只炉子,出门时遇到好玩的去处,就把我偷渡过去!”
“千机门当初的那批傀儡,都有你这样的智慧吗?”薛宴惊开始思考千机门停止制造他们的真正原因。
“当然不是,”傀儡看着她,仿佛她问了个再愚蠢不过的问题,“所有修士都像你一样能打吗?”
“你这个例子……好吧,我懂了。”
“我的兄弟姐妹各有所长,有一个特别忧郁的,和他一席话,能毁了你每一天的好心情,”傀儡回忆道,“见到了一定要远离。”
薛宴惊点点头,表示自己记住了。
傀儡拿了灵石,就高高兴兴地叫上灵驴一起下山采购材料去了。
房间里安静下来,阳光透过小窗斑斑点点地洒在灶台上,薛宴惊脑海中浮现起九师兄秦铭的笑脸,故人归去已久,笑貌却仍如此鲜活。
她垂眸注视了阳光里的飞尘半晌,听到六师兄在山巅高声呼唤:“小师妹,开饭了!”
薛宴惊笑了起来,转身捧起傀儡炖的那锅白菜豆腐干香菇木耳,算作个加菜,往六师兄院子里去了。
到了院门口,正遇上一起来蹭饭的燕回,对方面上已经看不出两刻钟前的眼眶泛红,仍如往日般风风火火。
也许在某方面,四明峰的人都有相同的倔强。
几人用膳前,默契地安静共饮了一杯,算作对逝者的致敬。
小院上空有陌生的修士驾着药葫芦飞过,冷于姝从那纯白服色中辨别出来:“是神医谷的人。”
“仍是来看师尊的?”薛宴惊问。
“嗯,他们提前递过拜帖,”燕回颔首,“代掌门给出了高额悬赏,刚开始那几十年,四明峰的医修就没断过,近年却已是越发少了,连续几年都不见得有人肯来碰壁。”
方源轻叹:“师尊若醒来,得知大师兄和九师弟……还不知是什么光景。”
如果他还能醒来的话。
众人再度沉默着对饮一杯。
薛宴惊举杯:“神医谷的人远道而来,说不定是想到了什么新法子呢。”
“但愿吧。”余者大概是失望过太多次,远不如她乐观。
一顿饭在沉默中结束。
用过膳,薛宴惊独自离开六师兄的小院,不太想回自己的院落,就在昆吾山中漫无目的地闲逛。
巍巍群山中,夏日比外面要短,每年唯独冬季最长,人间尚苦夏,这里已经入了秋,树叶微微泛了黄,被凉风一吹,便显出几分萧瑟。
薛宴惊没有御剑飞行,慢条斯理地攀上了玄天宗范围内的最高峰。
确切地说是第二高峰,但最高的那一座已经在琅嬛一战中毁掉了。
登得越高,空气越寒。
薛宴惊攀到峰顶,才看到这里已站了两人。他们背对着她立在山巅,似在俯瞰群山风景。
“代掌门,姜师伯。”她已从这衣袂飘飞的背影中辨认出了他们的身份,行了一礼。
“还好吗?”姜长老对她招招手,示意她上前。
“嗯。”薛宴惊站在二人身侧,远眺山间飞鸟。
“巧了,我和你姜师伯正提起你呢,”代掌门笑了笑,“说你心性实力俱佳,实在是个好苗子。”
薛宴惊有些不明所以,她当然是个好苗子,她只是不懂代掌门为何突然强调这一点:“师叔……”
代掌门干脆把话挑明:“待我来日飞升之后,你就是我属意的继承人。”
“师叔!”薛宴惊看向一旁的姜长老,“诸位师伯师叔尚在,小辈如何敢僭越?”
“你是最合适的人选,强大,这一点毋庸置疑。性情也堪当大任,未必爱世人,但愿意保护他们,足够强硬也足够柔和,从不妥协也从不软弱,”代掌门认真看着她,“当然,除非你不愿意。你不能飞升,要永远生活在尘世之中,要你长长久久地守护着玄天宗也的确是太沉重的负担,先帮我顶着,如果做腻了就另挑一位合适的传人吧。”
“您刚刚说什么?”薛宴惊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正当代掌门以为这厮是无耻地要求他把刚刚那些赞誉重复一遍时,薛宴惊已经追问道:“我不能飞升?”
代掌门顿了顿:“你不知道?”
“我当然不知道,”薛宴惊反问,“等等,你们全都知道?”
姜长老抬头望天望云望鸟,就是不看她,代掌门也连忙甩出这口黑锅:“之前你出师门做任务,不是李长亭中书送你回来的吗?他什么都没说?”
“没有,”薛宴惊悲愤,“他只说了一堆废话。”
“……”
作者有话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