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见琛点头,“她说,就是说你们技术差,拿病人来做实验就是了,这就是她的原话,我一个字都没改也没多,我真的是无语了,要真是技术差,我才不跟你说这么多,毕竟我技术差不懂这些,我还不如直接你想怎么治就怎么治,检查爱做不做,随便给你开两片止痛药就打发你走,反正你要是后面有什么事跟我也没关系,是你要这么治的。”
“你以为腹痛就一定是胃炎啊?就算是阑尾炎都还有个转移性右下腹痛的过程呢,到时候痛起来要你的命!抗生素又不是万能的,挂了就好,医院里腹痛死掉的人又不缺!”
他说完生气地翻了个白眼。
裴冬宜这会儿感觉自己就是那个不知好歹的病人,被他一顿狂喷,下意识地缩了一下,然后小心翼翼地问道:“这些话……你跟她说了吗?”
温见琛看她一眼,理直气壮地道:“没有说啊!我哪敢啊!”
裴冬宜:“……”真是以最理直气壮的姿态,说着最怂的话。
她问温见琛跟患者说了什么,他说:“我跟她说,你可以去其他医院再看看,他们的技术确实是比我们高一点。”
裴冬宜:“……”上面那句腹诽重复一万遍!
至于被投诉,也是患者临走时问的:“你们医院医务科在哪个地方。”
温见琛觉得自己没错,也不怕她去投诉,直接就把医务科的位置跟上班时间告诉她了。
但心里又实在无语,嘴欠地问了句:“你要找我们院长吗,我给你他的办公室电话?”
好么,这下患者不仅他过度医疗拿病人做实验了,还要投诉他态度不好,对病人阴阳怪气,丝毫没有同情心!
于是就算节目组投资商(也就是温家)给急诊科赞助了一批新机器,医务科也还是要对他进行批评,不过因为他的医疗程序确实是没错的,所以只提出了口头批评。
医务科的杨科长还警告他:“下次再这么口无遮拦,扣工资不说,你还得写检讨!你是党员,你搞搞清楚,你要为人民服务的,怎么能那么对病人说话呢?有话你不会藏在心里吗?!”
这让温见琛非常没面子,尤其是被镜头拍下了他挨骂的怂样,估计过不久全国人民就都知道了。
“还有力气跟你撒泼,看来是疼得还不厉害。”裴冬宜气愤地道。
她会这么说,一是确实觉得这个病人不可理喻,二是她从自己和身边的塑料姐妹身上学明白了一点,对方跟你抱怨某人某事的时候,并不是想要听你讲什么大道理,只是想听你跟他站在同一条战线,一起骂死对方。
大道理谁还不懂呢?!
不过这个经验裴冬宜觉得在对方和他的吐槽对象是情侣时不适用,因为等你跟他一起骂完对方之后,他们八成会和好,到时候你就两边不是人了:)
扯远了,回到当下,她的吐槽引起了温见琛的共鸣,他拍了一下桌子,“我也觉得是,她就不应该看什么急诊,急诊是给这些一点都不着急的人看的吗,我那儿还躺着几个肺气肿高血压危象脑出血脑梗死的等着抢救呢!”
裴冬宜:“……”
她沉默半晌,等他骂得差不多了,这才开口:“要不……咱不干了,回家躺着数钱玩儿?”
温见琛声音一顿,正常了不少,“那不行,这是我的工作,谁上班还没遇到几个傻……不讲道理的啊!”
有镜头,骂得就是不够爽,淦!
裴冬宜哈哈大笑起来:“那你就吐槽吐槽得了,还能辞职咋的。”
说完起身轻轻揪了一下她的衣领,“走啦,你不是还要洗澡?快点去,洗完了我们好下楼,大家都等着咱们开饭呢。”
温见琛吐槽完以后心里的郁闷基本已经散了,又恢复到平时随和的模样,被裴冬宜拉着推着进了浴室,她甚至还帮他拿了换洗的衣服。
他这会儿心情恢复了,就有兴趣调侃她了,“我太太真是好贴心。”
回应他的,是裴冬宜毫不犹豫地嘭一下帮他关上门。
裴冬宜先下了楼,宁涛问她:“阿琛怎么了?”
裴冬宜纠结了几秒,还是把他遇到的事说了出来,大家听完,就……嗯……
“事已至此,先吃饭吧。”张栩宁半晌说了句。
在节目里,大家都很有分寸,有些话能不说就不说。
但没有被镜头对着的导演组工作人员,则可以毫无负担地说出温见琛最想说的那个词:“傻逼。”
温见琛的跟拍摄像:“……”行吧。
温见琛下楼以后,大家没有继续讨论这件事,一边吃饭,一边议论即将到来的拍卖会之夜。
裴冬宜对温见琛道:“项芸她们也要去呢。”
温见琛嗯了声,想想又问:“到时候你要邀请她们过来坐吗?”
裴冬宜咬着筷子尖歪头想了想,“算了吧,要是只请项芸不请别人,好像不太好,而且我们是在工作。”
懂了,项芸算好朋友,其他都是塑料姐妹。
温见琛点头,“以后还有机会。”
裴冬宜连连点头,整个晚上都很注意观察他的神色,见他确实没把工作的事还放心上,总算松口气。
晚上回到房间,还没关摄像头的时候,她忽然想起自己也有一件事没跟他分享。
就说:“温见琛,我跟你说件有趣的事,让你高兴高兴呀。”
温见琛给手机充上电,回头看她,眉头一挑:“什么事?”
“我班上有个小朋友……”
她巴拉巴拉把事情说了,边说边笑,说要还说:“好像大家都比较喜欢小姑娘呢。”
温见琛戳破她的幻想,“那是你没见到想要儿子想疯了的,我以前见过一个病人,生了三胎都是女儿,四十岁的时候终于生了个儿子,激动得都要哭了。”
裴冬宜觉得这人好扫兴,却又忍不住问他:“那你喜欢女儿还是儿子?”
“女儿吧,我也没家产要人继承。”温见琛应了句,又开玩笑,“我死之前一定要把钱全部花光。”
裴冬宜哼了声,又问:“喜欢女儿,是想给他梳小辫子吗?”
温见琛闻言,抬眼意味深长地看着她。
裴冬宜一愣,回过神后以为自己那句话说错了,莫名有些慌乱。
她结结巴巴地问:“你、你干嘛?”
温见琛笑起来,道:“要不别等咱们那没影的女儿了,我先给你梳小辫子吧?”
裴冬宜闻言立刻捂住自己的头往浴室里蹿,“……我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