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涛的话引来谭夏的附和:“就是就是,奸诈!”
开玩笑的话惹来大家一顿笑,裴冬宜的脸孔又涨红起来,有些不好意思地在桌底下推了一下温见琛,往旁边挪了挪。
她推的刚好是他的大腿,温见琛一愣,旋即有些不好意思地清清嗓子,“什么撒狗粮,没有的事,我们是在说我昨天的病人。”
病人?
大家都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他说的是让他深更半夜去加班的那个病人,可是那个……
“能说吗?”谢微媛试探着问了句。
温见琛点点头,“这有什么不能说的,病人家属都同意出镜了,说不定到时候节目里就能看到。”
说到这里他又好奇:“我们这个节目,什么时候播?”
“下周五晚上播先导片,下下周播第一期。”纪苓薇回答道,“合同上都有写的。”
温见琛和裴冬宜一愣,面面相觑,有写吗?
可能有吧,但是他们没看,主要是温见善和裴春时都在,能到他们手上的合同还会有什么问题?温氏跟裴氏的律师团又不是吃素的。
这时谭夏干脆问道:“所以你那个病人,为什么闹自杀?”
温见琛回神,叹口气,“还能为什么,接受不了生病的事实,恐惧重病后可能要面对的痛苦,比如别人的目光,成了家庭的包袱后自己心理的难关,还有对无法治愈的疾病的恐惧。”
大家听了一愣,连裴冬宜都露出错愕的表情,“……他是绝症?癌?”
温见琛摇摇头,“肾的问题,不是癌,是肾病综合征,不过还没最终确诊,还有个检查结果要明早才知道,如果是急性的,还有恢复正常的机会,如果是慢性的,就是不可逆的,除非换肾,并且扛过排异期,否则最终结果都是变成尿毒症。”
“……那现在?”
“从现在的结果来看,不太乐观,慢性的可能性是九成,除非……医院机器出了问题,或者标本被搞错了。”
大家都一噎,你这话说的,跟直接说他就是好不了了,有什么区别?
肖桦拿筷子头戳着下巴,若有所思,“所以他是因为恐惧,所以想自杀?”
温见琛点点头,“用指甲刀割腕,被值班的护士及时发现了,没流什么血,但是跟他老婆吵了起来,他老婆的情绪也很激动,劝她的时间比劝病人的时间还要长。”
裴冬宜茫茫然,啊了声,问道:“他老婆也要……吗?”
对她温见琛是很耐心的,她既然想知道,温见琛就从患者家属跟他倒的那些苦水里,挑几件事告诉她。
然后道:“其实也是她心里太苦了,生活里那些鸡毛蒜皮狗屁倒灶的事造成的委屈一点点堆积到一起,再一看这个人这么不争气,心里那根稻草自然就倒了,恨不得对方直接死了干净。”
“当然了,这种念头就是一时的,再不好,也过了这么多年,没到万不得已,不会想着离婚,既然这样,我们也就只能劝几句让他们互相体谅的话罢了。”
大家听了一时都沉默,半晌纪苓薇才说了句:“真的太能忍了,要是我,早就踹了他。”
她话音刚落,大家立刻齐齐看向肖桦。
肖桦一愣,旋即清清嗓子,“我不会像他那样,让老婆受委屈算怎么回事。”
温见琛笑了一下,又看看张栩宁和宁涛,吃了口肉,然后道:“对老婆好点,至少以后你病了,还能有个人帮你端屎端尿。”
至于说靠孩子,尤其是靠儿子,温见琛自问临床也好几年了,至今还没见过有几个人真的能享到这份福气,有,但很少很少。
在场几位男士一听,立刻都殷勤地给自家太太夹菜添肉,温见琛看了一懵。
愣了几秒钟,他扭头问裴冬宜:“你想吃什么,我给你捞?”
裴冬宜一脸无语,“……不用了,我自己来。”
温见琛点点头,继续低头吃自己的菜,宁涛拿了几罐啤酒过来,给他一罐,他也不喝,就放在一旁,像是忘了。
吃完饭,大家一边分装蛋糕和面包,一边闲聊,谢微媛问谭夏和裴冬宜:“周末咱们干什么好呀?”
“不是说要去录主题曲么?”谭夏奇怪道。
“那是后天啊,明天干什么比较好?”
裴冬宜听说她和纪苓薇他们今天已经把别墅上下打扫过一遍了,就道:“明天……去逛街?采购或者屯一点菜?”
其他几个人点点头,“那就上午一起去。”
也没在客厅坐多久就散了,各自回房,新桌子已经送来,就放在床尾靠阳台门的地方,摆了几个盒子。
其中一个是文具箱,专门放裴冬宜做手工的工具,温见琛拿着书去阳台时路过看了一眼,哟了声,“黄花梨的?”
裴冬宜点点头,笑眯眯的,“大伯母去拍卖会刚好看到,就买了送给我。”
“挺好,能装不少东西。”温见琛附和了一句,去了阳台。
裴冬宜在书桌前坐下,从抽屉里拿出几个盒子,工具摆开,很快就沉浸在自己喜欢的事情里。
温见琛在看书,新买的大部头,一边看还要一边查文献,查到后面觉得这间屋子哪里都好,就是缺个打印机。
等他看累了起身回房,走到裴冬宜身后,忍不住停下来探头去看她在做什么。
只见奶油胶在手机壳的背面画来画去,然后在摄像头位置的旁边贴上一个奶酪的公仔,再一看旁边,已经晾着有三个做好的手机壳。
“你这是……做这么多,要送人?”他忍不住出声问道。
裴冬宜吓了一跳,手里的东西差点就掉下来,她连忙抓稳,定了定神,点头道:“是啊,奶酪和仓鼠的给菱薇姐和肖老师,我看到网友说肖老师喜欢仓鼠,琴和宇航员的给媛媛和张老师,琴就不用说了,张老师上次拿视帝的那部剧里就是扮演的航天工作者,至于谭夏姐和宁总,我打算贴马卡龙和卡通小金牛,你觉得好不好?”
温见琛好奇地问:“为什么?”
“谭夏姐喜欢吃甜品,小金牛……当然是代表牛市啊。”她理所当然地应,应完了目不转睛地看着他,像是等待他的赞同。
温见琛突然间就说不上心里是什么滋味,嘀咕道:“你倒想得周到,怎么不见你给我做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