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人静,书房的灯光依旧亮着,严松筠一身家居服,戴着眼镜,在电脑前正襟危坐。
他在和英国的研究团队开视频会议,听他们关于阿尔兹海默症新药的研究进展报告,这是一项需要大量时间和金钱投入的研究,严松筠和他的团队正在考虑,是否要将实验室搬迁回国内。
俞知岁跑到书房门口,敲敲门,听到里面传来一声:“进。”
她推门探头进去,见他果然还在忙,忍不住说:“你不要总是对着电脑,到时间睡觉了,早点睡嘛,伟人都说身体是革命的本钱,你怎么不听话。”
严松筠失笑,“知道了,你先去睡,我很快就回。”
“给你留灯哦,你喜欢什么颜色的灯光?赤橙黄绿青蓝紫,随便选。”她眨眨眼,期待地看着他。
严松筠:“……”所以她到底从哪里找来的这种彩虹色夜灯?
他谨慎地选了一个:“蓝色。”
“好的呢。”俞知岁冲他比了个OK,跑了。
回房以后她很快就睡着,丝毫不担心会突然被严松筠闹醒,一来严松筠虽然总是嘴她,但他做事还是很体贴的,比如放轻动作上床,从不会吵醒她。
二来她早就发现严松筠这个人极其自律,哪怕明明他在男女之事上也很享受,但他一直保持着做三休四的频率,他很喜欢秩序感,所以从没打破过这个规律。
俞知岁是真的特别喜欢他这点,既能享受鱼水之欢,又能有足够的时间养精蓄锐,就冲这点,她就能一边嚷嚷他烦人,一边继续好好过日子。
一觉醒来是第二天早上七点,她磨蹭到手机闹铃响第三遍,才慢吞吞地从床上爬起来。
旁边的位置是凉的,严松筠早就起了。
洗漱之后下楼,客厅没人,荷姐告诉她:“先生在餐厅,你要不要也喝杯咖啡再出发?”
严家是个很有仪式感的家庭,信奉“一家人最紧要是齐齐整整”,这句TVB经典台词,似乎也刻在严家人的DNA里,逢传统节日一定要办家庭聚会,周末更是一家人雷打不动的“喝茶时间”,家人如无特殊情况,都一定会到场。
每到这个时候,就是家里厨师们休息的时候,主人都不在家,他们也就没必要原地待命了。
俞知岁点点头,“麻烦来一杯榛果拿铁,去冰。”
说完又问:“昨天李姨做的红豆酥和贵妃饼收拾好了么,我要带去给妈妈的。”
“都装好了,放心吧。”荷姐应道,又劝她,“一大早起来就喝冰的会不会对胃不好,喝热的吧?”
俞知岁犹豫,“热的来不及,马上就走了……”
“给你装着车上喝?”荷姐建议道,“你上周买的那个保温杯还没用过呢。”
那个保温杯是某个高端保温杯品牌的新品,还能按照客户要求搞什么个性化定制,俞知岁看到以后猎奇心起,真就订了一个,要求杯盖上镶上一块兔子抱萝卜形状的芬达石。
严松筠知道后:“……”一个保温杯都要镶宝石,要花上万块,你是不是脑子有问题?
他以为保温杯到这就结束了,万万没想到,俞知岁还给她的保温杯买了个杯套,黑色的菱格纹链条包,有个金色的logo,他看到时吓了一跳,以为是香奈儿的,结果认真一看,星巴克的,哦,那没事了。
他就问自家这个大花洒太太:“杯套多少钱?”
俞知岁当时乜他一眼,说不贵,“这早就过气的周边,也就五六百吧,还有个配套的保温杯,四舍五入等于白送!”
严松筠:“……”谁来收了这个祸害!
他已经看到严家会因为败家子大手大脚败光家业流落街头的未来了!
同荷姐说完话,俞知岁进了餐厅,严松筠正一手端着咖啡杯,一手举着手机,叽里呱啦地往外冒外语。
俞知岁认真听了一下,好像是在询问对方有没有某种药,能不能寄一些过来给他,她也不知道那种药到底叫什么名字、干嘛使的,听了两句就在旁边坐下。
严松筠冲她点点头,算是打过了招呼。
他身后就是落地窗,从窗户看出去,恰好是家里的后花园,廊檐下有一张藤制摇椅,再出去就是盛放的绣球和月季。
原本应该特别漂亮的花园,因为连日阴雨已经变得有些凌乱,部分花枝都被压垮了,俞知岁对过来的荷姐道:“叫人收拾一下花园,原来那些无尽夏开得多好,现在都快让雨打没了。”
荷姐把手里的保温壶放她跟前,也看一眼窗外,“今天天气好,放心吧,过几天就又好看回来了。”
俞知岁嗯了声,伸手拿过保温壶,拧开盖子小心翼翼地抿了一口热咖啡。
榛果拿铁浓郁的香味钻进鼻尖,顺着喉咙滑下去,在身体里蔓延,她忍不住弯起眼睛。
严松筠的视线落在她手里的保温杯上,特别是杯盖上那块橙色的芬达石,看得他眼角一抽。
虽然已经过了好多天了,但他还是要说,他太太这杯咖啡,真的好鬼值钱啊!
俞知岁慢吞吞地喝了几口咖啡,然后啊一声,拧上瓶盖,把保温杯往身上一挎,站起身,一边无聊地捏指甲,一边等严松筠讲完电话。
扭头看向他时,发现他看着自己的保温杯眼角抽搐,用脚趾头想都知道这个抠门鬼在想什么了。
她不就是给自己杯子镶了块石头吗,浮夸是浮夸了点,但有什么问题,他至于每次见到都这副表情吗?
她心里哼哼,面上装不知道,故意跟荷姐大声说话:“严松筠好像有点不舒服,眼皮一直在抽抽诶,是不是没睡好,神经衰弱啊?要不他别去了,在家好好休息,我跟妈妈说。”
荷姐噗嗤笑出声来,再仔细一看,严松筠的眼睛又好了。
他把咖啡杯放下,抬腿往俞知岁的方向走,走近了,曲着手指就要弹她脑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