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晴舒万万没想到, 厉江篱会说这种话,多少有点……奇怪。
感觉像是性别颠倒了呢,她忍不住在心里嘀咕。
严晴舒:【我爸今天去单位啦?】
厉江篱:【好像是回来拿什么东西,他怎么知道我给你送了点心?】
严晴舒:【……微博[对手指]】
她发的那条微博, 连粉丝都能察觉到不对劲, 更何况对她性格知之甚详的父母。
微博发出去没多久, 母亲的电话就打到了手机上,温温柔柔地问她:“小红豆, 你的花和点心是谁送的呀?我猜是女孩子送的, 你爸爸非说是江篱送的,你偷偷告诉妈妈是谁送的, 回头我赢了你爸爸的钱, 带你去吃大餐好不好呀?”
严晴舒当时那叫一个无语, 恨不得跑回家亲眼看看,她妈到底是开着免提呢, 还是开着免提呢:)
就说这么离谱的理由哪个当孩子会信吧!
当家长的有一个算一个,全是大骗子!
于是她故意说:“我不吃大餐, 今天吃了,十斤重的老鼠斑呢, 可好吃了,还吃不完, 分了好大一块给猫猫。”
说完就听见电话那头一阵窸窸窣窣, 半晌她妈才出声:“啊、啊是么?猫是不是黑色的?”
一听就知道她爸又给人支招儿了。
严晴舒忍不住叹气,说了实话:“是啊,就是厉江篱的猫, 点心是他送的, 花是我们去摩打玩, 他在门口被卖花的小姑娘拦下来,听说人家是勤工俭学,就资助了一下小姑娘。”
至于小姑娘有没有说谎,严晴舒估计八成是撒了的,但还是不要告诉厉江篱了,免得他伤心帮错了人。
妈妈又问她点心好不好吃,她还没吃呢,打开看了眼,没舍得吃,总觉得吃了一块,剩下的就不圆满了。
但她还是很肯定地说好吃。
幸好父母没有追着问她和厉江篱发展到哪一步了,她还很高兴父母的贴心,可是……
真滴很离谱,怎么会有人去跟自家女儿的暧昧对象说这种话啊?严院长你不要太荒谬= =
厉江篱了解完事情的始末后表示:【谢谢严老师给我揽活儿,揽得很好,但下次不要揽了[鞠躬]】
严晴舒:【对不起嘛[可怜]】
可能是觉得一句对不起还不够,她又打过来一张粉丝做的她的表情包,应该是她某部剧里的造型,扎着丸子头,抿着嘴唇,一副无辜委屈又不得不故作坚强的样子。
厉江篱登时被她逗笑,想说什么又觉得不知道该怎么说,最后只发了个拍拍头的表情包给她。
——自从跟严晴舒聊起来以后,他发表情包的频率正在急剧上升。
他一边发信息,一边进了休息室,邓崇他们已经在准备吃饭了,他见状把手机往口袋里一揣,去洗手。
“急诊的是什么情况?”邓崇见他回来了,就问道。
“剧烈运动过后的自发性气胸,已经放了引流管了。”厉江篱搓着手应道。
邓崇嗯了声,看一圈坐在这儿的学生,都是这个月才来的,便道:“下周科室讲课轮到我,要不我就讲气胸的处理吧?”
厉江篱啧了声,吐槽他:“你就光拣简单的讲,把难的留给我们,要脸吗?”
“虽然听起来简单,但怎么处理,里面学问大得很,自发性气胸处理得不好,就会出现脓气胸、血气胸这样的并发症,对吧?”
饶是他说得多么一本正经,厉江篱还是不买他的账,给了他一个眼神让他自己体会。
厉江篱吃了几口饭,想起警长挣外快的事还没跟严晴舒确认,就又把手机拿了出来。
正好看到她发过来的信息,问:【警长能过来么?能的话我给品牌方的工作人员说一下报价?】
厉江篱对这种事是没有任何经验的,只能问严晴舒:【需要去多久?拍摄地点在哪里?时间太长或者离开容城都不行,警长再胆大也是会应激的。】
严晴舒那边过了几分钟后才给他答复,确认是在容城拍,只拍一组镜头,应该半天就够了。
至于报价:【品牌方的报价是三万一次,你觉得可以吗?】
厉江篱看了眼皮一跳,好家伙,现在猫都赚得比他多了吗?
他好一会儿没反应过来,严晴舒以为他是对价格不满意,就说:【其实我也觉得这个价格有点低了,你等等,我再跟他们聊一下,争取多搞点[加油]】
厉江篱:“!!!”怎么,还有涨价空间???
他连忙打字回复:【我不是这个意思,三万已经可以了,我只是比较惊讶,你们请猫拍照都这么贵的话,你的代言费……】
严晴舒看到这个问题,第一个反应就是数手指。
一边掰手指一边念念有词:“个,十,百,千,万……”
曾枚在处理工作,见状奇怪地问道:“你在数什么?”
“算我的代言费几位数啊。”严晴舒歪着头看向她,解释道,“厉江篱好奇我的代言费,他觉得让猫去拍一次广告拿三万就很多了。”
曾枚觉得自己真的在她眼里看到了一丝……天真。
没有经历过社会真正的毒打,被父母和周围的人保护得很好的孩子,似乎性格总是容易走极端。
要么自我得要死,觉得全世界都该围着自己转,要么憨得要死,觉得世上永远不会有坏人,动不动就对人掏心掏肺。
她叹了口气,伸手捉住严晴舒的手指头,问她:“你这么老实都告诉他了,万一他被你吓跑了怎么办?或者他想软饭硬吃,这辈子就赖上你了,你有没有想过后果?”
严晴舒一愣,眼睛飞快地眨了好几下。
“枚姐你怎么跟苗苗一样,这么喜欢吓我?”她小声嘀咕道。
嘀咕完声音又放大起来,“不会的,厉江篱不是这样的人,他又不缺钱,盯着我的做什么。”
她想起桂棹,小声问道:“苗苗和佩佩有没有告诉你啊,厉江篱的干爸是桂老师的事?”
这次轮到曾枚一愣,“……什么?桂老师,是那个桂老师?”
她很确定,徐苗和陈佩没有跟她说过类似的任何事,就连厉江篱去剧组探班,和他们一起吃饭,都是严晴舒“抢猫”新闻出街后她才知道的。
当时徐苗和陈佩只说桂棹是偶然路过的剧组,因为他在影视城的另一个剧组客串,但是却没说桂棹是那谁的干爸。
严晴舒肯定地点点头,一边回复厉江篱信息,一边解释道:“厉江篱的干爸就是桂老师,我那天才知道,原来桂老师和我妈妈合作过,不过是我出生之前的事了,就是我妈上春晚跳舞那次,那首歌叫《春暖花开》。”
“后来我回去搜了些以前的老八卦,枚姐你知道厉江篱的爸爸是谁吗?我以前以为他就是我爸的同事同学这么简单,万万没想到,他爸爸还有个笔名,叫厉流光,就是以前桂老师经常提起的……”
“他的御用词作?”曾枚忍不住接口道。
严晴舒笑眯眯地点点头,曾枚的眼睛不由自主地瞪大了,一声哇靠脱口而出。
“扫地僧居然在你身边?你行啊严晴晴!”曾枚说完拍了拍严晴舒的肩膀。
严晴舒笑着嗯了声,“所以你说他图我钱我是不大信的,那天在剧组,程导和卢梦姐都想着让他进圈拍戏呢,都被他拒绝了。”
曾枚听完,啧了声,“我承认,我现在对他开始好奇了,回头请你们吃饭。”
严晴舒听了立刻扭头看她,犹豫了一下还是问:“枚姐你可是经纪人,你不会……”
“放心,我不会像李丽那样的。”曾枚知道她担心什么,笑着叹口气,突然感慨道,“这孩子啊,既不能一直顺着,也不能一直压着,越不让她干一件事,就越容易在这件事上生出反骨来。”
严晴舒觉得她是在说何萱,想问是不是出什么事了,还没来得及,电话响了。
来电显示是卢梦。
严晴舒觉得很奇怪,剧已经拍完了,卢梦找她做什么呢?要补拍镜头,还是回去配音?
谁知都不是,卢梦找她是为了私事,“之前你跟我提过,让我关注一下甲状腺健康,我之前一直忙就没去医院,现在想去看看,想问问你,有没有这方面的医生推荐?”
严晴舒啊了声,想起来厉江篱去剧组探班那天确实提过这件事,但是,“我也不知道啊,我帮你问问,一会儿给你答案?”
挂了卢梦的电话,严晴舒立刻在通讯录里找到厉江篱的电话,想也没想就拨了出去。
在等待电话接通的片刻时间里,严晴舒忽然意识到有些不对劲。
按理来说,这种事她难道不应该是给爸爸打电话么?那可是严院长,本院哪个医生看甲状腺比较好,甚至本城、全国哪个专家是这方面的大佬,他都知道啊,为什么她会第一时间就给厉江篱打电话?
她知道自己喜欢厉江篱,可是现在这样是不是……有点过了?
还没等她想出什么答案来,电话已经接通了。
“严老师有事么?”电话那头的人问了句,然后又不知道跟谁说话,“他是在急救车上还是哪里?到底能不能过来,容华西路堵了让司机绕红湖立交,从蓝天路那边过来!”
接着严晴舒听到有人说:“绕那段路有点远吧,蓝天路那边美食步行街,车不能进吧?”
厉江篱道:“不用进,在那个红绿灯路口,转进学校后门,让急诊科去南门诊那边的侧门接啊!”
“实在不行,确定是张力性气胸吗?是的话跟车医师会不会做胸穿,车上有没有穿刺包?会操作,但是没条件穿刺抽气的话,你这样……让他拿一个粗针头,外接一个塑料袋,让胸腔内气体排出,注意不要让外界气体进入胸腔就行,然后让司机赶紧绕道!他们报警没有!给没给调度中心打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