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江篱见小不点跑得歪歪扭扭的,感觉下一刻就要摔倒了,忙迎上去,一手抱着咖啡箱,一手弯腰用胳膊稳住他,等他的妈妈过来了,就将他还给大人。
孩子妈妈向他道了谢,抱起孩子,他这才抱着箱子向马路对面走去。
严晴舒全程目睹这一幕,不知道为什么,她忽然直觉厉江篱是很温柔的人,对猫是这样,对小朋友也是这样。
他的温柔是从骨子里透出来的,是良好的家庭教育耳濡目染出来的,而不像她,对着外人时,温柔更像是戴在脸上的面具,戴得久了,就摘不下来了。
厉江篱回到义诊场地,把咖啡分给大家,坐下之后听到彭颖和邓崇在讨论:“黄梅雨的舅妈是不是在你们科住院?”
“你怎么知道的?”
“她说的呗,前两天跟她吃饭,她说她舅妈得了肺癌,就在你们科。”
“是有这么回事。”
“结果怎么样,穿刺活检做了?”
“腺癌晚期,现在等基因检测的结果,看看能不能配靶向药。”
厉江篱坐在他俩中间,吸了口咖啡,见有两个大妈好奇地走到帐篷外往里打量,就主动招呼道:“阿姨要不要来量一下血压?”
阿姨很好奇,“你们这放着牌子的,心外科胸外科,也可以测血压啊?”
“测啊,你要是有心脏方面的问题想了解,也可以问问我们医生。”厉江篱笑着应道。
阿姨说哎那可真的有,进来一边让厉江篱帮她们量血压,一边问心口时不时就痛一下是怎么回事。
这就算是开张了,帐篷前等候咨询的人越来越多,有的阿姨还特地打电话让人过来。
严晴舒在咖啡店待了一整个上午,看着义诊处从空无一人到开始排队,忍不住笑了笑,果然啊,不下雨了,就开始热闹了。
临近中午,她离开咖啡店回家,回到家时只有外公在,舅舅舅妈在一楼的店里招呼客人,母亲不在家,说是去舞蹈教室了。
近两年母亲的腿伤复发,已经基本不怎么带学生了,舞蹈教室也交给了她的干妈黄玥玥打理。
“怎么今天想到去舞蹈教室了?”她有些奇怪地问。
何外公在摇椅上晃了两下,“说是有剧组要来挑演员,她去把把关。”
严晴舒一愣,“……剧组?那个剧组?”
何外公摇头,“这我就不知道了,等她回来你问她吧。”
说完又闭着眼睛哼起小曲来:“不羡红丝牵一线,扶摇直上遥空。几曾愁梦绕芳丛。栖香心婉转,写影骨玲珑……”[1]
严晴舒听了一会儿,起身抱着包回房去了,何外公听见脚步声,睁开眼缝看了一眼。
经过早上的人传人,下午来义诊现场凑热闹的人越来越多,厉江篱和同事们忙得不可开交,一直到日落时分,才逐渐消停下来。
“快收工快收工,趁现在没人了。”彭颖忙道,“一会儿大家吃完饭出来散步,人又要多了!”
厉江篱他们失笑,说彭医生很懂这套规律。
他收工回到父母家,开门之后来迎接他的是家里三只猫,大雪小雪中间夹着警长,两白一黑看起来怪有趣的。
警长凑过来闻闻他的裤腿,他愣了一下,“不是吧,一天了,你还能闻得到味道?”
警长闻声抬起头,脑袋一歪,冲他喵了声,眼神有点茫然。
应该没味道了,厉江篱在家门口摁了点速消液搓手,然后弯腰一次性将三只猫都抱了起来,有些艰难地往屋里走。
几只猫挤成一团,一动不敢动,但表情看起来应该不太高兴。
“哎哟,你们都是猪吧,怎么这么重?”他抱怨了一句。
警长嗷了一嗓子,仿佛在说抱不动就不要逞强可以吗?
到了沙发边上,他胳膊一松,三只猫争先恐后地从他怀里跳出来,全都跑得远远的,然后使劲抖毛。
空气里猫毛乱飞,厉江篱啧了声,走到书房门口,敲了敲门:“妈,舒主任,我回来了。”
舒主任不知道在看什么,闻言抬眼从老花镜的镜片上方看出去,不咸不淡地嗯了声。
厉江篱对她的态度不以为意,打完招呼就走,去厨房一看,“爸,今晚吃炸鸡腿啊?”
“你妈说想吃了。”厉主任应道。
厉江篱又啧啧两下,看那炸鸡腿上还撒着白芝麻,看起来很香,忍不住就想伸手。
手还没碰到鸡腿,就被筷子敲了一下,“洗手,先拿鸡胸肉去喂猫。”
厉江篱顿时撇嘴,嘀咕道,这家里猫地位都比他高,吧啦吧啦。
刚喂完猫,舒主任出来了,她进了厨房,一分钟后又出来,举着两个鸡腿走到江篱旁边,把一只鸡腿放他嘴边,然后问:“那个什么外科技能培训你参加没有?”
厉江篱把炸鸡腿叼走,一口咬下去,外面是脆的,里面肉却软嫩,还有饱满的汁水,香得警长鸡胸肉都不吃了,抬爪就想扒拉他的手。
“参加了,说是培训结束之后直接去参加什么技能大赛。”厉江篱一面躲猫,一面回答道。
舒主任点点头,“那正好,你练气管插管的时候,给我拍个视频,我到时候放给学生看。”
厉江篱很想说他们这次是进阶培训,都是培的手术操作,不过想了想,还是答应了,反正比赛搞不好就抽到这项操作。
厉江篱吃完饭,洗了澡,在客厅一边听电视一边写工作笔记,警长躺在他腿上打瞌睡。
严晴舒则是在浴缸里接到曾枚的电话,“公司新开了一个综艺节目,我打算让你去试试。”
作者有话说:
注:
[1].粤剧《搜书院》唱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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晴晴:好吓人,怎么人人都知道我的黑历史。
厉医生:……起码人家没当着你的面说。
晴晴:你经验丰富嘛,嘿嘿嘿,没有笑你的意思。
厉医生:……那你倒是别笑啊:)
晴晴:我没有笑啊,嘿嘿嘿。
厉医生:……